周承宗跟家裡人提過一次,但是周老爺子和馮氏都反對,他也沒法子,只好含含糊糊地道:“軒兒一直不在家。這事還沒提過。”
鄭素馨有些失望,她聽得出周承宗話語中的敷衍為難之意,低下頭道:“周大哥,我從沒有為自己的事求過你。這一次,我求你,求你為我試一試。幫幫我的娟兒。”頓了頓,又悽然地道:“周大哥,其實,我是有私心的。”
“私心?”周承宗一愣,“什麼私心?素馨,你向來仁善,凡事只知道自己吃虧,你要有私心,這世上也沒有聖人了。”
鄭素馨心裡一動,伏在轎欄上喘氣,“周大哥,也就你把我想得這麼好。其實,我真的有私心。我想我沒有做到的事,能讓我女兒做到。”說著,又深深看了周承宗一眼,才對自己的轎伕道:“起轎。”
那些轎伕完全聽不懂這兩人在說什麼,木訥地抬起轎子,腳步輕快地往南門去了。
周承宗騎在馬上,怔怔地看著鄭素馨的轎子消失的方向站了許久,才勒馬轉頭,回神將府。
回到神將府,他徑直去見周老爺子,道:“爹,軒兒這一次太放肆了,咱們不能由得他給神將府招禍。”
“招禍?”周老爺子從手上拿的一本兵書上抬起頭,看了周承宗一眼,“招什麼禍?”
“他這樣擺明了給盛家出頭,豈不是將昌遠侯府、陛下和太皇太后一起得罪了?”周承宗不滿地道,“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行事不知道分寸。”
“分寸?”周老爺子嗤笑一聲,索性也不看兵書了,將書本闔上,往書案上一扔,“你知道分寸?你知道分寸,就不會當街跟有夫之婦隔著轎子說得難捨難分。你知道分寸,就不會這麼多年掛念別人的老婆。你知道分寸,就應該知道什麼才是為我們四大國公府好,什麼,是為別人抬轎子!”
周承宗語塞,過了許久,皺眉道:“至少,有我在,沒人敢動神將府。”
“哼。現在是沒敢動。可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四大國公府能存在這麼久,自然有它的道理。你有沒有想過,盛家,為何能躋身四大國公府之一?難道真的憑盛家先祖救了大夏的開國皇帝一命,就能保他們一家子公侯萬代?!”周老爺子明顯對周承宗不滿很久了。
周承宗皺了皺眉頭,“我一直想知道,爹也不說給我聽。”
“這個原因,只有國公才能知道。你還不是國公,用不著知道。”周老爺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知道了也沒用。”
周承宗知道,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讓他下去。
“爹,那我去城門口瞧一瞧。”周承宗還是不放心。一想起周懷軒在西北戰場的無情殺戮,連他這個做老子的,同樣經歷無數征伐的神將大人,都有些不寒而慄。
周老爺子卻不許周承宗出去,他搖搖頭,“不用。你就在家裡待著,哪裡都不許去。等軒兒回來再說話。”
“可是……盛家人……到底是通緝犯。”周承宗想到昌遠侯剛才囂張的態度,心知他應該是得到陛下和太皇太后的全力支援,才敢這樣做。
而鄭素馨多次勸過他,讓他不要跟皇室做對,還暗示過他,說大夏皇室不會永遠容忍四大家族的超然地位。她是為他好,才跟他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想到鄭素馨柔情似水的雙眸,周承宗覺得心頭暖洋洋地。
“通緝犯?!”周老爺子火了,將手裡的四季春冰瓷薄胎蓋碗茶杯往地上一扔,那茶杯極薄,頓時在紅木地板上砸得粉碎,“誰說她們是通緝犯?!大理寺?刑部?還是京兆尹?陛下?!”
周承宗一愣,“那通緝盛家人的告示是昌遠侯府發出來的。”
昌遠侯的妹妹是太皇太后,孫女是太子妃,雖然錯了輩份,但是太皇太后本來就不是先帝的生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