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愛的女兒永遠長不大,更不通人情世故,需要珍斂秘藏,一輩子養在深閨才好。
出去跟人比拼才幹?有沒有搞錯,我女兒不是街頭賣藝之人,無需表現出無所不能才有飯吃。
她是他們的女兒,他們珍愛她一生一世,願意將一切最好的東西拱手放到她面前。
盛思顏心頭暖烘烘地,一手挽著王氏的胳膊,一手挽著盛七爺的胳膊,又揚聲將小枸杞叫了進來。
小枸杞抱著柚子飛快地撲到她腿上。
一家四口笑做一團。
這一晚,是盛思顏記憶裡跟爹孃和小枸杞最幸福的夜晚。
……
第二天,盛七爺進宮向太后回報,說女兒的蛇毒終於解了。
太后很是高興,又給盛思顏頒下很多賞賜,並且對進宮來陪伴她的鄭素馨道:“盛家醫術確實了不得。”
鄭素馨點點頭,笑道:“盛七爺是奇才。臣婦想去看看盛大姑娘,還想請教一下盛七爺治蛇毒的方子。”
盛七爺笑了笑,欠身道:“鄭大奶奶,我爹難道沒有教過你,治蛇毒沒有一定的方子?——都是因人因地順勢而行。思顏能死裡逃生,也是她運氣好。因她落到潭底的時候,流血過多,蛇毒大半都流出來了。不然縱有靈藥,也是救不活的。”
鄭素馨愣了一下,掩袖笑道:“原來如此。盛老爺子倒是說過一次,我記性不大好,一時沒有想起來。”
盛七爺看著她又笑了笑,“鄭大奶奶要記得事情太多了,這些小事記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鄭素馨堅持要去看盛思顏,盛七爺推諉了兩次,便也允了,道:“過兩天,等她精神頭好一些了,請鄭大奶奶來家裡坐一坐。”
“盛七爺別忘了,到時候我可是要不請自來的。”鄭素馨半真半假地調侃。
“盛家倒履相迎,不勝榮幸。”
盛七爺和鄭素馨都離開太后的安和宮之後,姚女官悄悄問太后。
“太后娘娘,您要文大姑娘嫁到神將府,三姑娘嫁到盛國公府也就罷了,為何又要二姑娘去做太孫妃?她做了太孫妃,那二皇子怎麼辦?”
太后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像是譏誚。又像是要破釜沉舟。
舍不著孩子打不著狼。和二皇子比,文宜家又算什麼東西?
將她嫁入太子那邊,才能更好地麻痺太子和皇后那群人,以為太后除了孃家。就別無依靠了。
只有他們放鬆警惕,二皇子這邊才好更從容地行事。
……
盛七爺回到家裡,對王氏悄聲道:“這鄭大奶奶,確實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何以見得?”王氏靠坐在長榻的大迎枕上,專心在修補一個小肚兜。
那個肚兜的布料軟得不可思議,王氏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世家女,後來也曾經跟著盛七爺走南闖北,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如同盛思顏小時候用過的這個肚兜一樣柔軟細緻的料子。她都認不出叫什麼名字。
那料子是銀灰色的底色,上面用一種很奇怪的針線繡了一個毛茸茸的小黃鴨,活靈活現。趣致得不得了。
後來這個小肚兜又給小枸杞穿,可惜這孩子太皮,前些日子不知道從哪個箱子掏出來,居然給小刺蝟阿財裹上了,被阿財拖了一地。不僅弄髒了,還扎破好幾個洞。
王氏發了狠,罰小枸杞不許吃午飯,將小枸杞餓的嗷嗷哭,王氏就是不理他,也不許別人給他送東西吃。
小枸杞哭了一中午,後來還是盛思顏過來。偷偷給他吃了一個點心,將他哄睡了。
盛思顏走了之後,王氏才將那紮了洞的小肚兜拿出來,繃在繡繃上,拿著嫩黃色和橘黃色線劈成八股,重新搓了繩。試著修補那些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