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出汁,流得滿手都是。
“再重給你剝一個。”抬手把橘子丟垃圾桶,起去洗手。
洗過手又洗了一把臉,連他都難以接受,她得多難過。
齊正琛洗過臉坐到床前,又拿了一個橘子剝,她最喜歡吃青橘,越酸越好。
安慰的話多餘,他剝橘子的動作忽然停下,看向她:“最壞的結果,你親生父母負擔不起你在國外的學費和生活費,不是還有我嘛。”她肯定不會隨便用他的錢,“我借給你,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你讀完碩士也用不了幾年,很快就能養活自己。”
她腦子好使,中學時輕鬆跳級,現在已經讀大四。
“不是擔心學費,我有獎學金。”尚知意在短暫地沉默後,“親子關係都是從小培養,孩子大了,很難再跟陌生的父母培養出多深的感情……”
頓了頓,她指指腦袋,“輕微腦震盪,說話有點語無倫次。”
齊正琛:“我聽得懂。”
她最擔心的是找到親生父母后,對方很難對她有感情。她小時候是姥姥姥爺帶大,五歲時有了妹妹,蕭阿姨特別喜歡小女兒,那種偏心連他一個外人都看得出。
尚叔叔也縱容小女兒,只是沒那麼明顯。
從沒得到過偏愛,所以她非常在意父母的愛。
可有時越在意什麼,越是得不到什麼。
他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她,忽然想起什麼,另隻手抽出一張溼紙巾讓她先擦手。
今年剛上市的青橘,酸中帶甜,尚知意卻嘗不出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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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熬過了漫長的二十四小時,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尚通栩拿到了鑑定結果,奇蹟沒有出現,他們夫妻倆與知意沒有血緣關係。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停車場,拉了兩次把手才開啟車門。
蕭美樺坐在副駕,不由攥緊擱在腿上的包,不需要問,從丈夫的表情能猜到結果是什麼。
她慢慢冷靜下來,拿過親子鑑定報告,當初她生孩子是在港島的私立醫院,二十年過去,僅憑著一份報告去找醫院要說法,談何容易,走法律程式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水落石出。
這種痛苦太折磨人,誰都
等不起。
合上報告書,她拿出手機。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尚通栩轉臉問妻子。
蕭美樺低頭翻看電話簿,“只能找齊正琛他爸媽幫忙。”
她父親與齊正琛姥爺是同一個研究院的老同事,以前兩家住在家屬院,是鄰居。性格原因,她和齊正琛媽媽自小關係一般,後來齊正琛媽媽嫁入豪門,聯絡就更少,偶爾回孃家碰到會寒暄幾句,僅此。
不過兩家老人往來密切,知意和齊正琛從小玩到大。
電話接通,先客氣了幾句。
求人辦事不能繞圈子,她將這兩天發生的事三言兩語說清楚,齊正琛媽媽在電話那頭震驚到說不出話。
“我腦子現在一團漿糊,還沒敢告訴我爸媽,怕他們受不了。能想到的人只有你,給你添麻煩了。”
“幫忙是應該的,別急,我馬上幫你聯絡,看看是什麼樣的一個流程。”
又寬慰她幾句,齊正琛媽媽匆匆掛了電話。
從鑑定機構回到醫院,他們夫妻倆默契地都沒有下車。
她是因為身心俱疲,一動不想動,而丈夫是不知怎麼面對知意。臨近中午,知意沒打電話給他們,她那麼聰明,應該已經猜到鑑定結果是什麼。
期間,丈夫離開半個多鐘頭,再次回到車裡一身煙味。
蕭美樺頭疼欲裂,聞不得半點菸味,不滿嘟囔一句:“難聞死了。”
尚通栩降下車窗散身上的煙味,扭頭看副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