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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白鷺於是叫婆子放人進來。
今日的潘全兒還是穿著那半新不舊的青色直綴,微微彎著身子,懷裡抱著從回生堂取回來的錦盒,上到涼亭臺階前,在下面躬身行了禮。
“小的潘全兒,給二奶奶請安。”
“起來吧。”
陸錦惜站在臺階上頭,就跟當初站在大昭寺門口的架勢一樣,鎮定裡透著一股脫俗的淡泊。
“東西都拿到了?”
“幸不辱命。”
潘全兒也不廢話,雙手將那錦盒舉了起來。
陸錦惜點了點頭。
白鷺便極有眼色地去捧了錦盒上來,掀開來,讓陸錦惜過目。
醫囑搭在最上頭,陸錦惜拿了起來一看,又朝錦盒裡看去。
幾貼新制的膏藥,幾副需要煎服的藥,另給了一張專用來泡腳的藥水方子,後頭還寫了一行小字:“藥貴,自個兒配去!”
陸錦惜頓時失笑。
鬼手張確是個老頑童的性子,偏又有濟世的仁善,說是一顆赤子之心亦不為過。
自個兒配就自個兒配吧。
回頭把藥方謄抄一遍,直接給太師府就成了。
她把藥方折了,放回錦盒內,對潘全兒道:“這差事也算是半道起死回生的。你這幾日辛苦,我也都看在眼底。一會兒去東院那邊,領上三個月的月例銀子當賞錢吧。”
“謝二奶奶賞!”潘全兒立刻喜笑顏開,像是地上撿了一包銀子一樣,“小的往後必當盡心竭力,給二奶奶辦事。”
其實陸錦惜心裡門兒清。
錦盒大可叫婆子們遞上來,他卻偏破規矩自己走一趟,為的便是在她這裡刷個臉熟。
有時候,事情做了,還得懂得展現自己的功勞。
光做不說的,在職場裡都是傻子。
當上司的固然覺得你好,可爬得高的永遠是做得漂亮也能說得漂亮的。
陸錦惜當初一步步這麼過來,潘全兒這法子她也使過,所以並不排斥,反覺得他是可造之材,面上便和善許多。
“不必往後了。現如今正好就有件差事你能辦。”
潘全兒一下愣住。
陸錦惜一指涼亭前頭這一片湖泊:“一會兒你去領了對牌,找幾個園藝花匠,把這花園捯飭捯飭。湖裡要栽上點碧荷,周圍這一片也別太寒酸。事情都跟回生堂這次一樣,可知道了?”
這簡直又是當頭一個餡兒餅砸下來。
可比之前回生堂那次大多了。
先前潘全兒只覺得二奶奶是在掂他份量,如今還給他安排事兒,分明是要抬舉他了。
當下潘全兒就跪下規矩地磕個頭:“小的謝二奶奶賞活兒。”
“沒什麼賞不賞的,這都是你本事掙來的。”
陸錦惜擺擺手,示意潘全兒起來,不過也沒準備再多說了什麼了,只道:“這幾日忙下來也有你累的。今日沒事,便先回去歇著吧。”
“那小的先告退了。”
潘全兒一顆心怦怦直跳,只覺得二奶奶這一句“都是你本事掙來的”著實有一種奇異的,讓他沸騰的味道。
他恭敬地退下,陸錦惜則站在涼亭上看著前方。
白鷺見人一走,總算是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副僥倖模樣:“可算是成了,奴婢險些以為要趕不上了。明兒就是太師府壽宴,咱們這壽禮,可還真是踩著時辰備的。”
“鬼手張言出必踐,只是磨人了一些……”陸錦惜眯著眼睛笑起來,看一眼錦盒,心情也的確不差,“咱們也回吧。差不多快到傳飯的時候了,再回屋看看有沒有旁的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