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忙成婚的事情,昨夜又幾乎沒睡。這時候,有什麼事情都放下吧。用個飯,再去睡會兒?”
“嗯。”
顧覺非是有些疲憊了,尤其是方才在房中與顧承謙談的那些。
早在幾個月前,他就已經不願再為自己辯解半分,而今天面對著顧承謙的沉默,也讓對方以為他是預設。
最終顧承謙累了,他也累了。
薛況就是橫亙在他們父子之間最大、最深的一條鴻溝。
他知道除非薛況真正地出現在顧承謙眼前,他才會相信自己當年是眼瞎看錯了人;而顧承謙則悲哀地發現,儘管他心裡再不認同顧覺非這個兒子,如今他年事已高,身體又艱難,顧氏一門只能交到他的手上。
一個是懶得再辯駁,一個是無力再深究。
顧覺非想起他最後離開時,顧承謙說的那句話,便慢慢地閉了閉眼,心底滾沸的那些情緒,終於還是被他一點一點壓了下去。
再睜開眼時,他又是陸錦惜所熟悉的那個顧覺非了。
可陸錦惜現在見了,卻覺得心裡堵得慌。
她沒再說話。
顧覺非卻瞧著她眉眼,拉她坐在了自己懷裡,下頜輕輕靠在她肩上,看著半開的窗外那炎夏的盛景。
恍惚便記起來了,顧承謙將他趕出家門的那一日,白天也是這樣的好天氣。只是才一入夜,就下起了瓢潑大雨,雷霆漫天,電蛇都在天際遊走。
他從宮裡回來,顧承謙就在祠堂前等著。
那是他第一次向教他養他的父親發怒,大聲地質問他怎麼敢在背後為薛況籌謀,通風報信,他卻紅著眼反問他怎生了這樣一顆殘害忠良的毒心。
那一年,他對夏天的記憶,只有那個淋得他身冷心也冷的晚上,只有鐘聲向晚的大昭寺,還有那孤獨無人的雪翠頂……
六年。
他蹉跎了整整六年。
顧覺非莫名就笑了一聲,想同陸錦惜說話,可腳邊衣袍卻一下緊了緊,像是被什麼咬住了。
“嗚嗚,汪!”
他低頭一看,已經長大了不少的那小狗不知何時晃了進來,如往常一般同他玩鬧,輕輕咬住了他的袍角。
陸錦惜當然也聽見了。
她跟著垂眸來看,見著這小傢伙的時候,眼前便是一亮,一下認了出來:“這是上次我來你這裡見著那小狗嗎?都長這麼大了。”
還不待顧覺非有所反應,她已經從他懷裡起身,將這大了不少小白狗抱了起來,左右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