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欽天監就擬好了良辰吉日, 且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就定在七月初七。
這可巧了,真趕上乞巧。
有人就戲稱, 時間定得這樣急, 這樣巧, 鐵定有顧覺非插手。
這話真假自然是無從得知。
但看得見的卻是, 欽天監的時辰一下來, 從太師府到將軍府再到尚書府, 全都跟著忙碌起來了。
畢竟是寡婦出嫁,牽扯太多了。
頭一件事,便是搬出將軍府。
陸錦惜沒出嫁之前可是大將軍夫人, 有著朝廷的一品誥命, 當初誥命的服制、詔書都是要收回的。
且府內還有她兒女與僕婦, 要怎麼處理又成了問題。
薛明璃、薛明琅、薛遲包括薛廷之在內,其實都算她的孩子, 但前面三個乃是她自己生養的,也就尤為重要。
寡婦再嫁,孩子都姓薛, 自不能跟她走。
再說了, 即便是她想帶走, 將軍府也不可能應允。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府內肯定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折騰。
可誰想到?
除了幾個孩子捨不得,掉了掉眼淚之外,竟也沒有大哭大鬧,都順從得跟小綿羊似的。
陸錦惜從將軍府搬回尚書府的那一天,幾個小傢伙硬是要將他們的孃親送到尚書府門口,還在外祖父家做客了幾天。
待回到將軍府之後,衛仙就不明白了。
她疑惑地詢問他們:“再嫁的可是你們孃親啊,就這麼讓她走了?”
衛仙是他們三嬸,璃姐兒、琅姐兒幾個都知道她跟自己孃親不對付,但這時候她身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意。
畢竟陸錦惜都走了。
所以略擦了擦眼淚,琅姐兒就說話了:“孃親再嫁也是我們的孃親啊,又不會因為嫁了人又生了小娃娃就不要我們了,只是換了個地方生活。顧先生一定好好待她,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了,就算是孃親在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天天粘著孃親啊。”
這裡頭最沒有壓力的就是薛遲了。
在聽人說過自家先生在朝堂上對陸錦惜那一番表白之後,他就徹底放心了下來。
本來拜了先生之後,他對顧覺非的崇拜就與日俱增,甚至隱約帶了一種孺慕的味道。如今他崇拜的先生要娶他最愛的孃親,不是正好嗎?
他是先生的學生,想去太師府隨時都可以。
更不用說先生是那樣好說話的一個人,就是姐姐們要去太師父看孃親,他也不可能不應允。
京城這地方,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不過是改嫁罷了,又不是天人永隔,沒什麼看不開的。
一切是孃親高興就好。
歸根到底他們還是將軍府的孩子,還是薛況的兒女,孃親也是他們的孃親,誰還敢欺負了他們去?
至於京城中那些流言蜚語?
孃親也早就教過了,“人言是非,非我是非。太在意旁人的評價,會忘記自己”。
所以去聽那些流言蜚語,還不如關注自己的本心。
可以說,這幾個孩子給出的答案,都遠遠在衛仙意料之外。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時候,陸氏這幾個孩子,竟變得如此聽話懂事了?
甚至,讓人有些嫉妒。
璃姐兒他們回答完了她的問題,便都手拉著手躬身告辭。
衛仙就站在他們後面,看著他們那還沒拔高的身影,慢慢穿過了庭院,這時恍惚間一抬頭,才發現炎夏已至。
原本就不熱鬧的東院,現在更是空了下來。
太太孫氏顯然也沒料到皇帝忽然會賜婚,在接到旨意的時候一時也覺得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