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太子哭得官家心裡發軟,三十多的兒子在自己面前哭得跟孩子一樣,這讓大病過後,餘壽不多的官家確實有些心疼。
官家心裡嘆氣,無論如何,他總會留太子一命就是了。
他板起臉來,“朕的旨意你也不聽了嗎?”
隨後官家看著跪在外殿的大臣們,“你們也要抗旨?朕想多活幾年,就這麼難?”
這……
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抗旨,只能跪倒伏地,高呼遵旨。
官家欣慰地點點頭,又‘暈’了過去。
眾人趕緊高呼著陛下,皇后在一旁緊著喊太醫進來伺候。
太子哭得更厲害,整個人傻了一樣,也跪伏在官家身前,隻字不提接旨的話。
但他不接旨,三位宰相也得硬著頭皮請太子商定登基大典的章程。
太子讓他們自行商議,仍然伺候在官家面前,衣不解帶,直到傍晚。
晚霞紅似鮮血,潑灑了大半片天,這天空下,悲歡卻是各有不同。
皇城外,突然從城門闖進來的將士,如同鋒銳的箭矢朝著宮城前進。
長公主府外的皇城司禁衛,被幾十個功夫高深的黑衣人抹了脖子,公主府大門敞開,長公主著吉服宮袍,面無表情往宮城去。
幾百個將士剛闖進鎮南王府,就被四面八方出現的黑衣人殺了個乾淨,血流成河。
顧雲川安排好小盧氏和盧家的人,抱著陸清韻,將她的腦袋緊緊扣在懷裡,乘著馬車也往宮城去。
皇城內,還無人得知外頭血流成河,鮮血即將流進宮門。
紫宸外殿,太醫們都緊皺著眉頭商議藥方。
紫宸內殿,皇后和太子沉默地伺候在官家床前。
紫宸殿外,妃嬪與皇子皇妃們都跪在大殿前,為官家祈福。
宮裡內侍監都偷偷準備了白棉布,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最後一抹晚霞都消失的時刻,明明無風,羊角宮燈先晃了晃。
隨後兵戈打鬥的聲音伴隨著‘清君側’的高呼響徹皇城。
所有人,包括依然在‘昏迷’中的官家,心裡都默唸著,最重要的時刻,終於來了。
趙瑞諭闖進紫宸殿時,因官家昏迷不醒都在紫宸殿前祈福的妃嬪、皇子和百官都被控制住了。
趙貴妃和顧允清並著二皇子妃秦霓裳父女,坦然跟在趙瑞諭身後進入大殿。
“秦將軍!你竟然也成了逆賊!”
“二皇子和貴妃這是要逼宮嗎?”
“你們可曾想過史書會如何唾罵?”
……
跪在最前面的靳鴻文看了眼激動的那些中立派和東宮一脈,眼神中閃過不屑。
這些人是還沒看清楚形勢,不知道自己的腦袋只是暫時掛在脖子上而已。
要知道,史書向來由勝者所書。
他高喊出聲,“皇后和太子把持紫宸殿,不讓皇子與臣等入內,官家病情未明,靖安侯與二皇子等,也是為了陛下的安危!”
被靳鴻文拉攏的御史也跟著附和——
“靖安侯心繫家國,豈是鎮南王那等不忠不義之輩可比!”
“二皇子仁孝,不忍看到陛下被穆皇后和太子所害,有什麼錯!”
“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二皇子往日為陛下所鍾愛,若沒有蹊蹺,怎會突然禪位於太子!”
……
有掙扎的忠義之臣和動搖的禁衛,聽了靳鴻文等人所言,都忍不住遲疑著住了嘴。
靳鴻文眼神中閃過笑意,有時候遲一步就是天上地下之分。
東宮被打壓了這麼多年,官家也是個軟弱性子,這些人成不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