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轎子的蘇拉,語氣嚴肅了些:“話可不能亂說,我與妹妹無冤無仇,怎麼會算計妹妹呢。”
“哦?這事兒納喇氏也解釋過,經姐姐提醒我想起舊事,這才想明白,該是我去歲中秋礙了姐姐的事兒吧?”靜嘉瞧見遠遠扶著宮女走過來的淑常在意有所指笑道。
說完她也不等德妃回答,只高高昂起下巴,冷著臉吩咐人繼續往儲秀宮去。
眾人眼看著德妃被落了臉面,神色不明瞧著遠遠衝著她行禮的淑常在平添幾分怒氣,好幾個宮人都忍不住偷偷使眼神兒官司,可也都低著頭沒人敢說什麼。
也就沒人發現,在德妃和靜嘉的採仗相錯而過時,二人四目相對一瞬,都帶著幾分不必言說卻詭異默契的笑意。
靜嘉回到麗景軒時,杜若早就帶著人收拾好了正殿,魏嬤嬤親自扶著她進門,伺候她擦洗一把換了燕居的衣裳。
“您若是準備跟德妃聯手,且要防著她背後使刀子才好,奴婢在宮裡這些年也知道幾分,德妃最擅長捧殺。”魏嬤嬤替靜嘉滿上一杯溫茶,輕聲道。
靜嘉摸了摸下巴:“那若是我由著她算計,被她牽著鼻子走害得小產,你說太后和萬歲爺還能容得下她嗎?”
魏嬤嬤心下一驚,忍不住問:“您……您是準備順著太后的心思?可萬歲爺不是說了,那藥對身子和壽數有妨礙。”
靜嘉笑笑不說話,她從來都對自己下得了狠手,生不如死的日子少一天算一天,只要能笑到最後,保住寶赫的命,即便短壽些也無妨。
太后難道不清楚那藥對身體有妨礙嗎?便是現在去問她,她定也不後悔拿自個兒做筏子往上爬的。
實則太后未必沒有悔意,人性中的貪婪註定了叫人得到最想要的東西后,還會有更想要的,比如如今看著哭倒在自己面前的容貴妃,太后就怕自個兒死的太早。
“好了,你好歹也是貴妃了,別叫人看出來。”太后咳嗽了一陣兒,摸著容貴妃腦袋虛弱道,“以後哀家能護著你的時候不長了,你總得自個兒能立得起來。”
容貴妃聞言眼淚更忍不住洶湧:“若是姑爸爸能長命百歲,蕙嵐願意一輩子不懂事兒……嗚嗚。”
“又說傻話。”太后皺了皺眉,見她眼淚掉得更厲害,忍不住軟了聲兒,“你放心,不過是換季時候,壓久了的症候來的兇猛,哀家也沒那麼容易死,你聽話,掉多了眼淚不吉利。”
容貴妃立馬倉惶著擦掉眼淚,露出個難看的笑來:“是蕙嵐錯了,我不該哭的。您放心,我如今把著六宮事務,各處都有關爾佳的釘子,哪怕乾清宮……我會更努力的,可我現在還立不起來,您一定得多看著我才成。”
太后叫她哭得心軟,人狠了一輩子,到老也就真心實意疼過這麼一個孩子,她瞧著這滿身華貴的侄女在自己面前哭得跟孩子一樣狼狽,心裡妥帖極了,便忍不住安慰她:“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哀家這身子還能撐得住,老早晚要見你登上皇后之位呢。”
好不容易將容貴妃哄走,太后拿帕子捂住唇猛地咳嗽起來,過了會兒鬆開手,在一旁伺候的劉佳嬤嬤看見血紅的顏色,忍不住驚呼:“主子——”
“閉嘴!”太后冷聲呵斥道,緊著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喘勻停了,這才閉目養神,“帕子拿去燒了,叫人傳信給定國公,今歲回京述職,安寶赫和佟家人都帶進京城來。”
劉佳嬤嬤臉色煞白,恍惚著應下:“是,老奴先去請太醫,待會兒就去安排……”
“不必請太醫了。”太后打斷劉佳嬤嬤的話,“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心裡清楚,幾年功夫還是有的。叫常久忠安排人出宮,照著哀家原先的方子繼續抓藥,叫他去請那位老道長給我改改方子,藥量加重些。”
她如今不能露出頹勢,容貴妃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