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一個請求。”
“你說。”太后挑了挑眉淡淡道。
靜嘉垂眸道:“奴才請老祖宗讓寶赫跟在定國公身邊兒,奴才也算只剩這麼一個親人了,奴才答應過額娘,會保他性命無憂,求老祖宗成全。”
太后雖有些詫異,倒是也不難理解,她點了點頭:“這事兒哀家應下了,你繼續說。”
即便靜嘉不說,太后也要想法子將安寶赫拿捏在手裡,猛獸易傷人,若無能將她摁死的把柄,太后不放心叫靜嘉往上爬。
“奴才沒別的請求,只求老祖宗恕奴才死罪,奴才會竭盡全力完成老祖宗的交代。在成事兒之前,奴才不敢多言,可求老祖宗相信奴才,奴才絕無欺瞞之意。”靜嘉又恭敬泥首下去,叩頭不起。
太后微微擰起眉心,有心問靜嘉瞞著什麼事兒,只是想了想沒問出口:“只要你不背主,哀家自會饒你死罪,你放手去做便是。”
“奴才以寶赫和額娘起誓,此生絕不背主,否則叫安塔拉家絕嗣,叫奴才的額娘生生世世不得安寧。”靜嘉直接將話說死,絲毫不給自己空子鑽。
太后楞了一下,沒攔住靜嘉起誓,自然她也沒怎麼想攔,只是她沒想到靜嘉會將誓立得如此之重。
安塔拉家對靜嘉來說並不重要,對靜嘉來說她自己的命都比不過安寶赫和佟氏,如此太后總算是放下些因靜嘉雲山霧罩的話引起的警惕。
她笑著叫劉佳嬤嬤扶靜嘉起身:“以後不許再亂起誓了,只要你好好伺候你容主兒,哀家虧待不了你。”
靜嘉勉強定下心神:“是,奴才記下了。”
“好了,洗把臉回去歇著吧,還有段兒路程,一會兒哀家叫董興福給你送些燕窩羹過去,好是勉強墊墊,等去了溫泉行宮,再叫御膳房好好伺候。”太后笑著打發靜嘉出去。
靜嘉穿好墨綠色的大氅,由福順攙著,手緊緊攥在棉捂子裡,面上情緒不露分毫,只眸底帶著幾分清淺笑意。
她不會背主,聰明人都知道背主沒有好下場,只她的主子從來也不是太后罷了。
總算能夠光明正大站在皇帝身邊,她也該早些爬上去,好是看看那些親手將她送上高處的人,是不是還能雲淡風輕笑著定人生死。
她不怕冷,只怕生死由天。
靜嘉這副模樣,自然沒叫林守成給漏了,她還沒上馬車就傳到了正和帝的耳朵裡。
皇帝哼笑出聲,懶洋洋靠在明黃色軟塌上:“叫她住寧元閣。”
“嗻!”孫起行應聲後才愣了下,“萬歲爺,這寧元閣離玉螭堂可遠了些,您既叫安貴人來……到時安貴人要走不少路的。”
人都帶過來了,還能不寵著?甭管是德妃還是敏嬪那幾個,哪個也不是常得皇上雨露的,總不能叫萬歲爺憋著。
可這從寧元閣走到玉螭堂,彎彎繞繞要走好些時候,山裡雪還沒化,安貴人受罪,萬歲爺萬一心疼著惱,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他們的腚啊!
皇帝隨手將軟枕扔孫起行腦袋上,笑罵:“狗奴才,你懂什麼。”
孫起行手忙腳亂捧著那軟枕訕訕放回去,再不敢說話。
可這滿心腸的轉悠,他也沒想清明皇帝這好心情怎麼來的,反倒是剛剛沒錯眼的時候,叫人覺得……嘶,那笑怎麼有點子盪漾呢?
溫泉行宮建在御山上,高低錯落開來,分了前後殿。
前殿是皇帝處理政務之地,後殿沿著曲回婉轉的御山,圍著玉螭堂左右分佈,即便沒有紫禁城三分之一大,卻也有大小三十幾處院落,叫白牆灰瓦圍起來,隱在山林之間頗有幾分燕安[1]之態。
“小主這邊兒請,如今山上冷,鶯時[1]再看,綠水青山,好是過神仙日子一般呢。”溫泉行宮領路的小蘇拉一邊帶路一邊討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