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蹲福,眼睛只盯著地毯上的鳳翎:“奴才請老祖宗安,請皇主子安。”
“起來,來哀家身邊兒坐。”一身棗紅色喜相逢紋織錦緞旗裝的太后,笑著衝靜嘉招手。
靜嘉在太后旁邊的繡墩上坐了半邊,依然覺得地毯上的鳳翎怎麼都看不夠。
“剛才鄂魯那潑猴兒可是鬧你了?”太后笑道,“你也不用跟他客氣,他慣是個不要臉皮的。”
皇帝突然開口:“鄂魯是不成的,說白了家世大格格配不上。皇額娘也該給她好好相看相看,配個合適的女婿,在宮裡住久了叫人說嘴。”
靜嘉下意識捏緊了帕子,地毯好像長出花兒來了呢。
“她在哀家宮裡待著,別人敢嚼什麼舌頭?”太后淡淡笑道,“我實在喜歡這孩子,有心多留她一段時間。”
“她可未必想在皇額娘身邊多留。”皇帝眼神涼涼在靜嘉深粉色旗裝上掃過,“寶赫跟朕說過,安國公夫人有心算計她的婚事,前頭雖不成,拖久了容易生亂子,她估摸著心裡也著急。”
靜嘉進宮前,墨勒氏想算計她嫁給成郡王的嫡長子做續絃,聽著倒是門當戶對,可誰不知道成郡王家前頭那位兒媳是被夫君打死的。
靜嘉進宮伺候,那位嫡長子扭頭娶了主動送上門的通州指揮僉事家嫡女,那位新嫁娘三月節[1]時候剛跟成郡王福晉進來請過安,也不知是衣裳穿她還是她穿衣裳,無風都晃盪,不經意露出的腕子上還有未消退的青紫。
越想,靜嘉緊抿著唇越發低下頭,遮住眸中冷意。
太后跟著掃了靜嘉一眼,看向皇帝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動聲色的試探:“你也知道墨勒氏那性子……唉,哀家一時想不出哪家能護著她,叫她在宮裡反倒是安生。”
皇帝垂眸冷笑:“皇額娘這話說了叫人誤會,朕回回來慈寧宮都瞧不見大格格身影,要麼她是懶散,要麼她是瞧不上朕,估摸著大格格心裡,伺候朕還比不過配給侍衛。”
靜嘉聽見侍衛倆字就忍不住臉上發熱,再沒辦法裝木頭,趕忙跪下來:“奴才不敢。”
“無妨,朕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皇帝語氣懶散了些,“正好過些日子是皇額孃的千秋,不如您替她配個女婿喜上添喜,若是選著合適的,朕也不是不能賞個御前行走。”
太后聽他語氣怪怪的,只叫靜嘉起來,衝著皇帝板起臉:“要是你想讓哀家喜上添喜,不如將差事多交給底下人去辦,多進後宮幾次。哀家知大清皇帝沒幾個倦怠政事的,雖然你皇阿瑪晚年……可如今好歹是天下安定四海昇平,你總要為大清的江山社稷多思量思量,這儲君之位長期空懸的苦頭,咱娘倆兒吃的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