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第一釜水燒出來,你端你屋裡去,好好收整收整。”林喬氏說著臉色有點發紅,“我在你枕頭底下塞了本冊子,你洗漱過,就著天光還好……好好看看。”
林蓉:“……”
她已經看了,含蓄到極點的小·黃·圖,疊在一起的倆人比例都不對。
曖-昧是不可能曖-昧的,本來還有點好奇,看完叫林蓉這末世前利用零碎時間學了三年畫畫的,恨不能立刻重新畫一本,好教教圖作者什麼叫避火圖。
“知道了,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明天我出了門兒,二哥和二嫂他們正好搬進來,你和阿焱都幹不了重活兒,有他倆在,好歹能幫把手。”林蓉也沒說別的,只隨口應下。
她說的是阿大(大伯)家的堂哥。
說起來林秀才當年考中秀才後,也是風光過的。
他中秀才時才十八歲,只有獨女的喬家老爹看中了他的將來,來了個榜下捉婿,送媳婦送房子,也不求招贅,有個替他摔盆的就行。
說是捉婿也不準確,喬家也就是普通人家,沒僕沒婢的,喬家老爹身形還弱小,當時只是眼神兒好,瞅準了時候趁著林秀才路過時,非請林秀才進家裡喝口水坐坐,還是林秀才和林喬氏倆人自己看對眼了。
這是叫林喬氏很驕傲的事兒,掛嘴邊說了十幾年,兩口子到如今也沒紅過臉。
林爹的好脾氣跟林家的家風不無關係,林爹還有個哥哥,家中二老具在,二老都是爽利人,林蓉的阿大供著弟弟唸書也沒有怨言。
即便是林爹進了府城,幾個堂哥開蒙林爹也都是包了的。
對這時候的人來說,能夠讀書就是天大的幸事,所以林家一直挺和睦,只可惜林家只出了林爹這麼一根有天分的苗。
大堂哥讀了兩年,寧願跑回去種地,二堂哥讀了三年,跟著貨郎學了一腦門兒的經,跑去做貨郎。
貨郎做了這些年頭,該是攢下些家底,這才想著來府城賃個鋪子,準備做酒肆。人家本不必住到林家來,還是擔心林爹,這才住過來,好歹早晚的,都能幫把手。
只喬老爹留下的這個宅子,是橫著的長條形。左邊算外院,給林爹改了做學堂,不算小卻沒有臥室。隔著個小巧的拱門,右邊是隻有一間正房,兩間廂房的小院子,若是林蓉不搬,林二郎來了都沒地兒住。
正好明天她嫁人,二堂哥搶了揹她的差事,背完她背行李,這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毛病。
“行了,藥熬得了,我去端給爹,以後想伺候他也難,娘饒我再儘儘孝心。”林蓉看著熱水還沒開,將熬好的藥連陶罐一起端著,準備去正房,順便看看哭睡著的阿焱。
林喬氏也不攔她,聽林蓉這麼一說,有些憋不住,林蓉端藥的功夫,她悄悄扭頭拿袖子抹眼淚。
要說孝順,真是再沒人比得過她的阿蓉,若不是因為她身子不好,沒辦法長期做繡活兒,相公又燒銀子,阿蓉也不必為了那比別家豐足的聘金嫁給個不求上進的郎君。
可能這人是不能唸叨,林喬氏剛想到從來沒上過門的糟心女婿,大門口就傳來叩門聲,有個還稚嫩的童聲喊了嗓子:“林家大娘子你開開門,陸家郎君叫我給你送東西來啦!”
林蓉聞言挑了挑眉,那小子連跟自己定親都是被爹孃以月銀逼著才肯點頭,定親後除頭回過禮露了個面,以後恨不能繞著林家八百里外走,他會給自己送東西?
林喬氏倒是稍欣慰了點,她收拾好臉上的溼潤,擠出一抹笑來:“我去餵你爹吧,你去看看陸家大郎送了什麼來。”
端著藥進了正屋,還能聽見林喬氏跟醒過來的林爹唸叨呢:“也不知是送什麼過來,明天就成親了,一天都等不及,可見陸家大郎也是歡喜我們阿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