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要回家住,白家夫妻將海芷蘭送回學校才離開。
晚上海媽媽打電話過來,就為這件事還有點發愁:“你說人情這個東西都是要有來有往的,否則怎麼叫做人情往來呢?我們家這情況雖說是越來越好了,可和白家沒得比啊!人家這麼照顧我們,也是幫了我們很多忙的。可人家有事我們不定幫得上忙,你說送點送點東西吧,人家也不缺什麼。愁人!”
海芷蘭心說這有什麼好愁的,跟她媽說:“你在家做頓飯招待叔叔、阿姨吧!到時候一人給包個護身符,就是外婆給的那種。”
“護身符值幾個錢,鄭重其事的送不怕人家笑話啊!”
您這真是小看了吳曼怡女士。
海芷蘭:“那是平安符,人傢什麼也不缺,送個平安是好意頭啊!你聽我的罷。”
孔秋實聽進去了。
如果是從前,孔秋實絕對不會那些事跟女兒半商量半閒話的聊,兩人素來沒什麼共同語言,一般都是‘吃晚飯了嗎?’、‘吃了’、‘習慣嗎?’‘習慣’,然後就掛電話了,現在倒是什麼都能說兩句,海芷蘭的提議,孔秋實大多也能採納。
總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海芷蘭拿開玻璃罩子,給含羞草澆過水,給胖奶奶發了資訊問她有沒有‘高人’可以介紹給陶老師,當然有沒有得到回覆。
複習了小半刻,忍不住又撿起了《吳氏手札》。
——自己真是被玄學耽擱了的三好學生啊!
吳戒律的手札海芷蘭已經看得七七八八,這位先人的形象在她這裡也有了模子:這是位國字臉、濃眉大眼非常正派的道長,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法術不好不壞,什麼都是中等,唯有一顆心是上等,平生為人處世,絕不有愧於心。
海芷蘭往前翻,看的是另一位先祖的‘日記’,這位先祖沒有如吳戒律先生一樣做序,對自己及要寫的東西有一個基本說明。比之吳戒律先生言簡意賅,這位先祖要肆意得多,自稱為‘吳二’,他的‘日記’主觀色彩非常濃厚,善於情節描寫,劇情跌宕起伏,內容奇幻詭秘,給海芷蘭的感覺像是在看志怪小說。
海芷蘭從吳二先生這裡,找出了一則與今日所見相似的,名為《書茶館請冤琴女》——吳二先生有給‘日記’命名的習慣。
清代茶館分為好幾種,有賣茶為主開在城市繁華地帶,後來北京人稱的清茶館;有以賣茶為主開在郊外環境頗簡陋的,稱為野茶館。
什麼是書茶館呢?賣茶,還兼營說書說唱的,這是當時人們娛樂的好去處。
這茶館名字叫做春風得意樓,是這一塊出了名的好耍處。這一年出了正月之後,客人絡繹不絕,堂上絕無虛席,原是老闆請了名角登臺。戲看到一半,下頭兩個客人為了一碟水晶糕之故打起來了,拳腳無眼,一杯熱茶打翻,燙壞了茶館裡彈琵琶的秋月姑娘的臉頰,至她毀了容貌。
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必定是賠了錢財的,可二八少女一張芙蓉面,多少錢財也賠不來。
秋月姑娘投了井。
那年頭一口井是很貴重的財產,這口井是茶館的私產,縱是生命可貴,也不能平白蒙受損失。這姑娘的老漢是個說書先生,被茶館勒令賠償。說書老漢死了女兒,賠了錢財,也不願意呆在茶館,他不受茶館僱傭,自然是可以走的。
這老漢一走,春風得意樓就出了事,那兩個為水晶糕打架的又在茶館打了起來,打得面紅耳赤。一個人揪著另一個的衣襟將他摁在茶園院子裡的沸水鍋裡,燙得面目全非,當場斃命。
怪就怪在,這行兇的見人死了,自己也一頭栽進了鍋裡,那鍋也不深,這人燙得嗷嗷直叫也不跳出來,直至把自己燙個爛熟。
一連兩條人命,官府自然要盤查的。當時再次的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