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處事,又命高陽王坐鎮,倒也能將局面支應過去。
這日太子往清元宮去拜別皇帝,卻只得伏在簾外。
簾內皇帝側臥於榻上,聲音頗有些飄忽:“……一路仔細,務要尋訪到此番人。”
太子憂心忡忡:“父皇安心,兒子豁出性命不要,也必要將此番人帶回。萬望父皇保重龍體。母后獻上的福壽膏,定是好的。父皇當用便用,不必惜著,千萬別苦著自己,兒子定然極快帶著此番人歸來,一解父皇之憂!”
竇皇后坐在榻側,不由聽得眼角一抽。
但此話卻正說到了皇帝心中,他生恐福壽膏斷糧,日日都是強自減量、拖延吸食。他也固執的認定自己精神不濟乃是吸食不夠的緣故。
此時他方動了些情,從簾子後伸出一隻手來:“你路上也須仔細自己。”
太子一見這手,心中就是一怮。
他自幼極為崇敬皇帝,以為他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有限的幾次,皇帝曾牽著他的手,那時皇帝的手寬大、結實、乾燥。可如今,皇帝的手真如枯枝一般,瘦至無肉,黃中泛黑。
太子緩緩的握住了皇帝的手:“兒子,會的。”如今的局勢,他也在將皇帝往死路上推了一把,不是嗎?
太子垂下了眼:不能不推。
太子拜別皇帝,又往沈娘娘宮中來。母子兩遣退宮人,說了好一陣子話。
朱沅躲在屋內不敢出來,卻未躲過,太子終遣了個小宮人來喚她說話。
朱沅只得依言而至。她遠遠的就見太子負手在站花蔭之下,斑駁的陽光灑在他身上,頭戴玉冠,身著白色直裰,以金絲繡龍紋,身姿頎秀。聽到動靜,太子回頭看她微微一笑,以往有些陰鬱的面容倒是顯得越發俊美起來。
太子待朱沅走近,笑著輕聲道:“你倒是想了個好法子。”
朱沅屈膝道:“臣女不過胡言亂語,作不得數。”
太子一手甩開摺扇,打斷她的話:“你倒是如何想到的,嗯?”
朱沅聽他尾音,心中詫異,不由飛快的抬頭瞟他一眼,但見他唇角含笑,目光盈動,便有意裝得呆板:“哦,臣女素喜醫術。太子是否有聽聞過瘡疥?”
太子眉頭一皺:“唔。”
朱沅抬起頭,用手比了個圓:“喏,它初生時紅紅腫腫,中間一點綠膿,這時你去擠呀,又疼又擠不出。索性等它爛透了,滿滿的一大包膿,輕輕一擠,噗!”
太子嫌惡的搖了搖扇子:“住嘴。”他輕皺著眉,又搖了搖扇子:“將她喻為瘡疥?也算合適。”終究是聽到如此噁心的形容不快,瞪了朱沅一眼,一聲不出的轉身就走了。
待走出兩步,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看,頗有些疑惑:他似乎看到朱沅在笑?
但一定神,又見她一臉肅然的原地站著,碰到他的眼神,又似露出些惶恐來。
太子領著大群隨從護衛,浩浩蕩蕩的出京了。
宮中先前緊張的氛圍為之一鬆——雖然太子和竇皇后並未衝突,但宮中之人卻害怕站錯了邊,如今兩虎走出一隻,似乎所有人都覺著,只要旗幟鮮明的向著竇皇后獻媚就成了。沈娘娘?皇帝如今只信著竇皇后呢,偶爾也只圖新鮮召竇純妃伴駕,那肉也是爛在竇家鍋裡。沈娘娘連皇帝面都見不著。總之亦不至於得罪了沈娘娘,看看太子回不回得來再說罷。
沈娘娘似乎也逐漸平靜下來,並不急著爭寵,只教人蒐羅些書籍,每日不出宮室,讓朱沅唸書給她聽,唸到好笑之處,兩人還要議論一二。
朱沅卻知沈娘娘是半點也沒放鬆打探訊息的。她猜測最要緊的訊息來源便是竇純妃這條暗線了。
若說竇純妃,當真極具才幹。竇皇后把得如此之緊,偏教她站了半寸之地。不過,想來兩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