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於答應著去了。
這年頭上酒樓用飯的姑娘也有,但朱沅卻沒想到有這般多。
放眼一看,旁邊停著許多轎子,姑娘們愛使的轎子都是看得出的,格外秀美一些。
就朱沅站著的這會兒,便有兩位姑娘被婢女們簇擁著進了東來居的門,她們也不和掌櫃的說話,徑直往樓上去了。
櫃檯後的一干掌櫃夥計都相視一笑,也不敢說什麼。
朱沅心頭一跳,仔細回想了下,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前世她出閣前全住在蘇江,農忙時節,跟著母親到田壟上送飯以示對佃農的撫慰也是有的,到了燕京,為了怕露怯,不消柳氏拘著,她也不大出門閒逛,後頭嫁了人,更是被重重鎖在後院,竟不知燕京的女子都自在到這個地步了。
當下緩步進入,先往樓下一掃,廖廖的坐著幾桌人,並無幾個穿戴上得了眼的。
正疑惑間,後頭就有人笑道:“姐姐。”
朱沅回頭一看,正是蕭源。他眉目生動的走近來,一點兒也不見外的就叫上了“姐姐”,含素與雀環不由一驚,但見朱沅不發話,便也只在一邊看著。
朱沅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蕭源便對一側的夥計道:“要個閣兒,南岸閣還空著麼?”
那夥計笑得古怪:“爺,東堤閣這左右,那還有空著的呢?”
蕭源便道:“那便算了,就在二樓堂中要張桌子便是。”
夥計應了一聲,上前引路。
朱沅一行人跟著上了樓。
乍眼一看,朱沅倒嚇了一跳,這二樓臨著南邊窗子都是大堂,東、西、北三邊都是一間一間的雅閣。此際大堂中的桌子坐滿了八成,放眼望去,全是穿著奼紫嫣紅的姑娘們,且都不是小戶人家的姑娘,皆是穿金戴玉有婢女陪侍的,算起來朱沅這一身,算是最寒酸的。
朱沅坐下,面上神色不變,卻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燕京風氣再開放,姑娘再自在,也沒得這樣一窩蜂湧了來的。且看這些姑娘,個個面上緋紅,雙眼興奮晶亮,時不時的望向一間閣門。
方榮圃其人,朱沅前世也算打聽過的,雖生得俊俏,倒也沒有到引得人人傾心的地步,且還跟個秦卿鬧臭了名聲,好人家的姑娘,都該是對他避之不及的才是。
蕭源眼珠兒一轉,狹促的笑了笑:“姐姐初來燕京不久,怪道不曉得戚雲淮了。”
戚雲淮!朱沅知道,她知道這人是個國公家的世子,頗受皇上看重。此人先前與方榮圃是好友,是以朱沅打聽方榮圃,不免也聽了關於他的一句半句的。只是後來此人與方榮圃卻是斷交了,朱沅也再沒留意過他。
算算時候,戚雲淮與方榮圃該是還未分道揚鑣,此時在一起飲酒倒也說得過去。
蕭源的臉很瘦,下巴有些尖,這會兒他身子略有些前傾,手支在桌上,以拳頭抵著下巴尖,眼珠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朱沅面上神情。
卻看朱沅疑惑的皺了皺眉,瞬間又散開了,目光十分清明,證明她知道這個人,但對他並無特別的心思。
“他可算是這燕京一大景,出入都有這些數不盡的嬌花鋪路,為著入選他的妻室,燕京的貴女們都打破了頭,搶得比做太子妃還厲害。”
正說話間,便有夥計端了酒菜上來,看著他走向東堤閣,眾人不免小聲的啊一下,一時嗡嗡的似有蜜蜂飛過。
那夥計顯然是常見這情形的,雖然不著痕跡,但朱沅總覺著他推門前有意的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帶著三分嘲弄。他抬手敲了敲門:“戚爺,後頭添的酒菜來了。”
“進來。”聲音十分清洌,有如冷泉在山澗流動。
夥計一推門,眾人不由都抻著脖子去看,其實又看得到什麼?正對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