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別看柳氏在朱臨叢面前嘴上不示弱,心底還是發著虛。
再往後走,只要朱臨叢仕途上不犯錯,累積資歷,只有官兒越做越大的。
而柳氏手裡的這點銀子,指不定朱臨叢什麼時候就不放在眼中了。
此消彼長,柳氏底氣漸虛,朱沅是很能理解的。
此時朱沅便寬慰柳氏:“賈姨娘不足一提,孃親不必將她放在心上。她也就是還沒看清形勢,骨頭輕些,痴心妄想。過得一陣,她就知道怕了,到時保管比宵紅還服帖呢。”
柳氏卻是不信:“她心大著呢。嫁過次人,大約是苦怕了,我瞅著她倒是一心想往上竄。”
朱沅笑道:“她能竄到那去?就憑她的出身來歷,做個妾也是抬舉了。”
柳氏一想也是,朱臨叢過了這陣新鮮勁,興許就好了。
於是也就掠過這莊不提,只道:“今日氣得都忘了,先前已是同你妹妹說過的,你爹爹的上峰,司農寺少卿方大人明日做壽,因你爹爹就在他手底下討飯吃,明兒必是要去賀壽的,不單你爹爹要去,娘也要領著你們姐妹倆一道去。”
朱沅心中一跳,抿了抿唇:“娘,女兒便不去了罷,沉哥兒一人在家,女兒也不放心。”
柳氏急了:“有他乳孃看著,出不了事。”
朱沅仍是道:“還有個賈姨娘在家,我擔心她現在心大,出些妖蛾子。”
柳氏一怔,略有些遲疑,又道:“明日我讓兩個媳婦子就守在後頭跨院,旁的事情不要做,單隻盯著她便是。”見朱沅還是不情願,便索性將話挑開了:“司農寺少卿,可是從三品的大員,若不是正是你爹爹的上峰,憑咱們家,也沒這個臉面上門。明日方大人家往來都是貴人,娘領著你們姐妹倆去,正好讓這些貴人們都瞅上一眼,往後有什麼事,也想得到你們身上來。”
簡單來說,就是送去給人看看,誰家有適齡男子要說親的,覺著合適,那麼機會就來了。柳氏在燕京並無人脈,這委實是個大好機會。
朱沅前世,就是在這壽宴上頭,給方夫人相中的。
方家門弟比朱家高了不止一點半點,是實實在在的高嫁。
可偏生現在,朱沅是萬萬不願再重走舊路的,只是箇中原因,又如何能說出口呢?
於是朱沅只能收斂起不情願,笑著點了點頭。
柳氏喜得將炕頭的首飾匣子拿了過來,開啟給她看:“先前娘給了你妹妹一對耳鐺,你瞅瞅,這套頭面,是為娘十五歲生辰時,你外祖專請了福臨樓的大師傅給打的,娘一聽你爹說這事,就立即將這套頭面送去作新了。這式樣,今年又時興起來了,你拿去正好配新做的那套夏衫。”
朱沅無奈收下,只見這頭面是以蝴蝶為飾,手工真正精巧。想起來朱泖前些時候就想要這麼只簪子,而現在自己就得了這麼一套。這固然是因為自己年長一些,母親先緊著要將自己婆家說定,但落到朱泖眼中,只怕又要氣紅了眼。
朱沅轉念一想:理她做甚,前世讓來讓去,到末了她還不是無情無義的?難不成我還要因著她的妒恨,自己便連好處也不敢得了?
於是捧著匣子,向柳氏道過謝後回屋去了。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柳氏就派了人到兩姐妹的屋子外催促妝扮。
朱泖竟是早早就已起身,隨著玉扶一道來了上房。
反是去催朱沅的宵紅,過了一陣回來道:“大姑娘似有些著涼了,一開口就是粗著嗓子,又有些咳嗽。”
柳氏大驚,全然沒看見朱泖幸災樂禍的神情,親自到了東廂房去看。
朱沅也已經起身,衣衫都已經換好,見著柳氏便喚了一聲:“娘。”
柳氏一聽,這聲音粗得!又聽她果然咳了兩聲,不禁又急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