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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榮圃虛弱的倚在秦卿身上,就著她的手喝湯,時不時的抬眼,和她脈脈溫情的相視一笑。
方夫人不由氣得肝疼。
好容易待方榮圃喝完一碗湯,方夫人才若無其事的道:“為娘選了個吉日,就在下月初八,將秦氏抬進來罷。”
方榮圃一愣:“娘,豈可如此潦草,秦卿的叔嬸特地趕來為她主事,請媒下定,無論如何下月初八也是倉促了。”
方夫人涼涼的一笑:“納個妾而已,那有這些麻煩事?”
秦卿攥著絲帕的手指一緊,旋即又鬆開,十分賢良的對著方榮圃笑了笑。
方榮圃越發覺得她難得了,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對方夫人道:“娘,兒子待秦卿的心,您不是不知道,先前您也已經鬆了口,為何還要為難?”
方夫人冷笑:“為娘只說許她進門,可沒說娶她為妻,憑她的身份,也當知道自己做妾也是抬舉了。”
方榮圃一下動了怒,氣喘咻咻的掙扎著坐正:“您這是過河拆橋!她怎麼不配?她與兒子是天造地合,先前蒙難淪落風塵,也是為兒子受過消業!就憑這,兒子也是非她不娶!”
方夫人連聲道:“無稽之談,無稽之談!”
“什麼無稽之談?群醫束手無策,偏她命裡助我,才救了兒子性命。這前因後果外頭都曉得了,母親怎可翻臉不認?!”
“誰不曉得這賤人手段?這二門內的事,怎麼就傳得外頭全曉得了?定是她有意散播謠言,想讓我方家因勢就範,這等滿腹心機的賤人,怎麼配……”
她話沒說完,方榮圃已是激動的想辯駁,不料一時體虛發不出聲,不由面紅脖子粗的捶著床,一個不慎往後倒去,隱隱的要翻白眼。
唬得方夫人連忙起身去看:“圃哥兒!”
秦卿也是飽含熱淚:“圃郎……你待妾的心,妾身都領了,就是和你做不成夫妻也不妨事,你千萬莫急出病來。”
方榮圃喘過一口氣,又是滿臉感動的握緊了秦卿的手。
方夫人額上青筋直跳,在這情形下,卻什麼也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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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臨叢告假臥床,不免心中火燒油炸的。
柳氏自從外頭傳出方家欲娶秦卿為媳的風聲後,倒也不再限制朱臨叢的長隨給他傳遞訊息。
王五在榻邊矮著身子:“……這天下沒有拗得過兒女的爹孃,這方家也就還勉強端個架子,但這事兒啊,十之八、九已是成了,就看怎麼將臺階下得漂亮些……”
朱臨叢心中惱恨,禁不住捶了捶床,不慎牽動那根痛筋,又呲牙咧嘴的。
上頭主人不知大姑娘手段,反倒是下頭這些男僕女婢都曉得。此時王五有心賣朱沅一個好,便斟酌著道:“老爺,照這情形,這方家想娶誰家姑娘都是不成的,到末了都得讓這秦卿給攪和了。誰家要是接了方家這茬,賣女名頭也傳出去了,實惠最後也得不著,有句話叫什麼來著,賠什麼夫人的……”
朱臨叢沒好氣的道:“賠了夫人又折兵!”
“對對對!”王五隻當不知道自家老爺想賣女兒的事:“還是咱們老爺學識淵……”
朱臨叢臉色好了些,又接了一句:“淵博!”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兒,小的常年跟在老爺身邊,也還能說出這詞的半個字來,我那渾家,半個字也說不得。”
朱臨叢臉色又好了些。
王五接著吹:“就是咱們老爺這麼有學識,有眼力的人,才曉得不接方家那茬。早早的就讓咱們家二姑娘不許去了,此時才沒鬧個灰頭土臉的。您不曉得,外頭現在說起何家、蘇家、唐家、薛家這四家,那話可就難聽啦!”
朱家也沒少被說,不過橫豎這背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