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源唬了一跳,隨即又眼睛亮亮的笑了起來,幾步走近,低聲道:“沅姐姐,你還不曾入睡,太好了!”
朱沅看了他一陣,淡淡的側頭撇開目光:“有事?”
蕭源尷尬的頓住,曲起指尖撓了撓臉頰,吱吱唔唔的:“……嗯,我……”
朱沅並不看他:“若無事,快回去罷,下回莫要如此了。”
才一轉身,蕭源就拉住了她的袖子。
朱沅低頭看著他的手。蕭源體格修長,手也是一樣,指節直而長,緊緊的將她的衣袖攥成一團。
朱沅也沒說話。蕭源望著她的青絲和玉白小巧的耳尖,緊張得心如擂鼓,緊抿著唇即不鬆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朱沅無奈的轉臉過來,目光難明的看著他青澀的樣子。
“快鬆開,都皺了。”
蕭源一聽,連忙撒開了手,面上泛紅。
朱沅看他這樣子,嘆了口氣,目光不似方才冰冷,復又說道:“快回去罷。”
蕭源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但生來便有一種固執,於是雖不反駁,卻也倔強的站著不動。
兩人無語對立。
蕭源終是忍不住,有些羞澀的問:“沅姐姐是在議親麼?”
這訊息也不知是如何走漏的,朱沅心中思量一會,平靜的嗯了一聲:“倒是有些眉目,只是這事,你不該問,我也不便掛在嘴上的,小孩子家家的,莫要這般好打聽。”
蕭源立即道:“我怎是小孩子家?”他用手比了一下:“我比你高這般多!”
眉梢高挑著,一時忘了羞澀,雙目晶亮,一股勃勃的生機和野性。
朱沅瞧他實在可愛,用袖子掩著半邊唇,側著頭笑了。
蕭源便如同受了誇獎鼓勵一般,央求道:“好姐姐,你便告訴我麼,我也不知怎的,聽了一言半語的,掂記得吃不香睡不著的。”
朱沅瞪了他一眼:“瞎扯什麼?”
斟酌了一回方道:“你年紀小,又沒人同你說過這般規矩,你需曉得,素日裡行事還需注意著,這種半夜裡翻牆、滿嘴‘掂記’的再不許了,換了個姑娘,怕是要賴上你呢。”朱沅是怕戳著他無母親教養的短處,誰知他半點脆弱也沒有的,不假思索的道:“沅姐姐賴上才好呢!”
此話這出,倒將兩人都噎住了。
蕭源才退去紅色的臉,這一刻都紅透了。
朱沅又冷了臉,心中一陣厭惡,只是看他委實目光澄徹才沒發怒,停了一息才道:“混說什麼?這話也是說得的?快些走罷。”
不待蕭源反應,啪的一聲便窗子關了。
這一聲驚醒了雀環,迷迷瞪瞪的喚了一聲:“姑娘?”
朱沅聲音平靜的道:“無事,你睡罷。”
蕭源不料朱沅如此喜怒無常,在窗外又痴痴的站了一陣,直到再無半點聲響,這才離去。
朱沅一覺醒來,就聽到外頭含素同雀環在說話:“是誰放了這枝花在視窗?”
雀環:“??”
稍後驚訝道:“咦,當真有花!這是茶花?真真好看,我再沒見過這般樣子的茶花!”
這不是重點好嗎?!含素翻了個白眼:“為何此處會有茶花?你這丫頭,夜裡又睡死了麼?!”一邊說,一邊就去揪雀環的耳朵,揪得雀環直叫喚。
朱沅在裡頭出聲:“將花拿進來我看。”
含素鬆了手,拿起這株茶花送了進去。
朱沅披著衣坐在床頭,伸手接過茶花把玩。
這株茶花委實難得,層層疊疊數不清的粉色花瓣鋪成了六角塔形,典雅精緻至極,花瓣上還帶著清晨的露水,粉嫩鮮豔。
朱沅認得,這是十八學士。極為難得的,便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