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為沈家謀求過好處。
外頭人不知道沈娘娘被廢的實情,自家人是知道的,沈侯當初自然是暴跳如雷,恨不能抽死沈蘊棠。誰知這皇后被廢,沈家竟是絲毫未被牽連,反是次女沈蘊棠搭上皇帝這條線後,倒是為下頭幾個兄弟求著了差事。
沈侯當時就想:蘊棠也並沒有進讒讓皇帝廢后,蘊棠甚至還苦求皇帝善待蘊蘭呢,也是蘊蘭自個不爭氣瘋瘋癲癲的弄丟了後位,實在怨不得旁人。有這般想不通麼?效仿俄皇女英共侍皇帝,豈不美哉?
此時他彎著腰,心中也並不如何恐慌:到底是自己的血脈,還能弒父不成?也就是擺一擺姿態,讓她發一通怒火,也就罷了。
誰知沈娘娘遲遲不叫起,沈侯聞信來得匆忙,外頭沒披鬥蓬,北風又是寒涼刺骨的,不免有些熬不住了,抬起頭來可憐巴巴的望著沈娘娘。
一眼看到沈娘娘滿面笑容,沈侯不由心鬆了一半:任誰看到鬚髮染白的老父低頭,那也是受不起的。
沈娘娘蓮步輕移下了臺階,輕聲感慨:“也是十數年不曾歸家,下頭幾個弟弟、弟媳,看著都面生了,你是大弟罷?”
沈常居大喜過望:“是,大姐姐,我是常居啊,這是我媳婦藍氏。下頭還有兩個侄女,三個侄兒。”
沈娘娘笑吟吟的:“都來了麼?”
沈常居道:“在前頭唸書,還沒來得及通知他們來拜見。”一邊說,一邊看沈娘娘笑容親切,就想著直起身。
朱沅在一邊冷喝一聲:“大膽,跪下!”
沈常居下意識的膝蓋砰的一聲落了地,迷惘的往沈娘娘看了好幾眼,指望她呵斥身邊大膽的宮人,誰知沈娘娘笑容不變,沈常居心就往下一沉——原來還指望沈娘娘只責怪月夫人——這樣看來是都怨上了。
沈娘娘朝一邊的宮人道:“領著人,到前頭書院去將我這些侄兒們都一併請來見見。”
宮人們應聲前去。
沈娘娘又移了一步問道:“這是二弟?”
老二沈常展就不敢像沈常居那般僥倖了,老老實實的道:“常展給大姐姐請安,這是賤內魏氏。”
老三沈常犀的媳婦難產去了,到如今還未娶填房,倒是光棍得很。
不一會兒前頭書院的沈家第三代都給請了來。
沈侯的老腰熬不住了,喚了一聲:“娘娘……”
沈娘娘笑著點了點頭:“老侯爺熱了,幫他解了棉服……嗯,給大家夥兒,都解了外頭的棉服罷。”
立即有數名宮人上去,利索的依次給人解了外頭的襖子,這下子再沒人敢出聲了。
沈娘娘閒閒的問道:“藍氏,本宮離家已久,家中許多情形已是不知,也不知我年幼之時,種在蘭綺院的那株桂花,可還活著?”
藍氏牙齒打著戰:“回娘娘的話,蘭綺院的桂花,開得好著呢,每年秋裡,路過那院子,都是一鼻子香。”
沈娘娘哦了一聲,又問:“原先我養的那隻獅子球可還在?”
藍氏道:“回娘娘的話,這狗兒壽數是不如人的,已是沒了好些年了。”
沈娘娘盡是撿著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慢慢的問過來。
眾人都是金玉堆裡養大的,在外頭走一會子,那也是裹得嚴嚴實實,各院之中都設有暖閣。這樣衣衫單薄,又冰天雪地的在外頭吹著,如何受得住?
沈娘娘慢吞吞的說了一陣,一眾人等都冷得面色發青,打起擺子來。
沈娘娘看了又道:“還是太熱啦,都熱得打顫,再扒一件衣衫罷。”宮人們都曉得沈老夫人受了蹉磨,此時蹉磨沈家人就是給沈娘娘出氣,都想在沈娘娘面前掙個臉,扒起衣服來那是毫不手軟。
老二媳婦魏氏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受不住了,看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