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最不耐煩旁人讓來讓去的。”
一時又喊住朱沅,再來一局。
正是興致頗高的時候,沈娘娘得用的貼身宮女糖兒進來給沈娘娘奉了杯茶。
沈娘娘想起一出:“給沈女官倒一盞荊花露來”,說著對朱沅道:“說是極好的,就是太甜了些,你們這樣的小姑娘想來是喜歡的。”
朱沅笑著謝恩。
糖兒依言又斟了杯荊花露上來,朱沅再次謝過沈娘娘,這才嚐了一口,隨即笑道:“雖然甜,卻並不膩人。荊花露清熱潤躁,娘娘嫌甜,多兌些水再喝也是好的。外頭天冷,總縮在暖閣中,暖和歸暖和,火氣卻旺,喝這個正好。”
沈娘娘心中一動:“你倒知曉這個。”
朱沅點頭:“臣女在醫書上看來的。荊花生在高涯,兼之枝身帶刺,十分不好採得。”
沈娘娘若有所思,過得片刻側臉看到了糖兒欲言又止的站在一旁:“有何事要稟?”
糖兒多年服侍,早知沈娘娘脾性,戰戰兢兢道:“輔國公夫人入了宮,此刻正在皇后宮中晉見,遣人來報,想給娘娘請個安。”
此話一出,果然沈娘娘的臉就沉下來了,一時暖閣中落針可聞。朱沅和糖兒也不敢出聲,糖兒更是連喘氣都半憋著。
因著靜,殿外花園中小宮人的一聲歡呼就遙遙傳了進來:“下雪啦!”
這一聲像戳破了這個真空的氣囊,幾人都是神情一動,鮮活了過來。
沈娘娘冷冷淡淡的道:“就說本宮不得空,就不見了。”
頓了頓又道:“讓她儘早出宮,不要過多停留在宮中。”
這句話一字一頓的,滿是戾氣。
糖兒答應一聲,趕緊退了出去。
朱沅垂著眼,就當沒聽到似的。
沈娘娘卻沒了玩棋的興致,懶的指了瑤琴:“替我搬過來。”
朱沅下了炕,替沈娘娘搬了瑤琴上炕,沈娘娘接過,盤好腿,再將琴放在膝頭,慢慢的撥弄起來。
悠悠的琴聲盤旋於鳳儀殿上,沈娘娘面上又現出痴意,不知神飛幾千裡之外了。
她沒出聲讓退下,朱沅也只好立在一邊看著。
朱沅不懂琴,又是情薄之人,此刻也聽出沈娘娘一片哀惋之意。她看著沈娘娘國色天香的樣貌,作這樣傷心欲絕之態,心道這天底下只怕也沒幾人能抵擋得住了。也不知為何就到了今日這地步。又想及自身,只能嘆一聲造化弄人。
這邊一曲終了,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輕柔的笑聲,沈娘娘頓時臉色一寒,瞬間撥斷了琴絃,側過臉盯著門口。
就見珠簾挑起,走進來一個著白色衣裙的婦人。
她通身不見多少飾物,青絲只用一對瑩潤的羊脂白玉釵挽起。大冷天裡,裡頭一件白色的通袖夾祅,只在領下繡了一簇淺粉近乎無色的海裳,腰身處顯見得是用了心思的,半點也不見棉襖的臃腫,仍然掐得腰肢纖纖,下頭卻不是棉裙,只是條布料略厚的白色落地長裙,裙角亦是幾簇淡淡的海棠花,讓人看著就替她覺得冷。所她幸外頭披了一件通體雪白,不見一根雜毛的雪狐皮裘。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這話再沒有錯的了。
這婦人一走進來,便奪了滿室的光彩,先前朱沅還覺沈娘娘生得國色天香,見著這婦人,方知道什麼叫傾國傾城。明明有五分相似的五官,這婦人就像是天上的雲,沈娘娘相形之下不過是地面上的一朵花罷了。
她笑著款款走近,柔聲道:“姐姐的琴聲還是這般動聽。”
朱沅只覺得沈娘娘一身的尖刺都要豎起來了,她緊迫的盯著來人,像是下一秒就恨不得撲上去撕了她:“你怎麼來了?!”
戚夫人沈蘊棠被沈娘娘一喝,停住了腳步,似乎有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