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的……”金家就是她原來的主人家,趙姨娘剛進朱家門的時候,時刻將金家掛在嘴上,忘了自己不是金家人,不過是個婢女。這陣好多了,遇上這機會,還是沒忍住。她輕飄飄的瞟了賈姨娘一眼:“生得單薄,倒是惹人憐,就是福氣上頭……”
賈姨娘全不將她放在眼中,且也不愛同她酸了,只作沒聽到。
趙姨娘也覺沒意思,自己一杯飲盡,朱沅卻只略沾了沾唇。
幾盅酒下去,還真有些熱鬧起來了。
沉哥兒如今學著自己進食,不免吃得滿臉狼藉,朱臨叢待要開口,實在有些犯怵,又止住了。
朱泖卻指了一碟玉蘭花枝片道:“這個菜好,卻不知咱們家也有做得出這個味兒的!”
趙姨娘伸著脖子看了一眼道:“怪道二姑娘沒嘗過,看著是方婆子的手藝,她這道菜確是極拿手的。”方婆子便是丫鬟姨娘那一灶的掌勺。
朱泖擱了筷子,對畫綺道:“去叫了方婆子來,我要賞她。”
柳氏心下納悶,他們朱家可素來沒這排場,想來泖兒還是想學些大家氣派,可惜這畫虎不成啊。
過了一會兒方婆子解了圍裙來了。
屋裡人自說閒話,除了朱泖,倒也無人理會她。
朱泖卻有意提了提音量:“方婆子這菜放了些什麼作料?我卻炒不出這種味兒來。”她們姐妹也學了些廚藝,雖然只是站在灶邊上動動嘴皮子,但也是清楚放了什麼,出來是什麼味兒。
方婆子子便一一報了配料,朱泖沉下臉望著她:“你倒會藏私,我問你也不說實話!”
方婆子唬了一跳:“婢子不敢!這花枝玉蘭片實沒甚麼花樣兒,不過多悶了會。”
這一下便將眾人目光引了過來。
柳氏不滿,也不好在人前訓女,朱臨叢則不以為意。
朱泖哼了一聲:“你這老虔婆,我明明就嚐到其中有種似苦似甘的味道,你卻要隱瞞,需知你一家子都是我朱家的奴僕,你倒瞞著,我看,是留你不得了。”
如何就說到這份上了!柳氏正欲說話,方婆子一嚇之下卻道:“有了,有了,二姑娘您說的那股味兒,定是大姑娘交待婢子放的益元八粉!”
朱泖聞言,看了眼朱沅,只見她神情並不慌亂,只是閒閒的聽著這邊對答。朱泖心道:你就裝罷,有你哭的時候!
於是又問方婆子:“什麼粉,我怎麼沒聽姐姐提起?”
方婆子擦了把汗,還有些餘悸的道:“是大姑娘屋裡的龍媽媽交待來的,說是放了曲霍、香芝什麼的。每日做調料放著,久食益氣養血,強身健體,百病不侵。”
柳氏突然想到一樁,不由得面色發白,喝止朱泖:“你閒得慌?倒問起這些,正經敬你姐姐一杯才是。方婆子且先下去。”
朱泖心中一跳:莫不是孃親也插了一手?……顧不得這些了,回頭自己做了女官再回護她便是。
於是高聲道:“慢!”
方婆子才要退出去,就站住了,心道:賞沒領到,卻被二姑娘唬了一跳!
朱泖又問:“可有多長時候了?”
方婆子思忖一會才道:“有小半年了。”
朱泖便笑著對朱沅道:“不料姐姐這般心善,對著一干奴婢也捨得自掏銀兩,替他們調理身子。”
朱沅似被她這不陰不陽的語氣給激得不悅了:“那裡的話,我也是看了一兩本醫書,想試上一試。全是些便宜藥材,也不費什麼銀子,她們成日裡與咱們近身服侍,呆在一個屋裡的時候比父母、兄弟、姊妹還多。若是她們不好了,也是極易過了病氣到我們身上的,索性防治一二。”
朱泖禁不住露出一絲冷笑,覺著朱沅當真死鴨子嘴硬。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