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女人,什麼樣的女人愛聽什麼話他都是清楚的,可沒有一個像小曹氏這樣的。
伯夫人在一邊椅子上躺著,兩個丫環又是給她嗅藥,又是給她打扇的。
融家二夫人和三夫人看一下她昏沉狼狽的樣子,又互相對視一眼,心道看今日這架勢,要是不賠這銀子,小曹氏能告御狀。但公中的銀子是大家的,現在颳了,到時候分家就少了。
二夫人清了清嗓子道:“老夫人,既然是大嫂挪用了,必是填補到她嫁妝私財裡去了,不如就讓大嫂復又拿私財來抵好了。”
伯夫人才剛幽幽轉醒,一聽這話就抬手指了這兩妯娌:“你們……!”又昏了過去!
小曹氏眉眼不動的坐著。
老夫人拍了拍胸口,一指融伯爺道:“去請你岳父岳母來商議……”平日中氣十足的聲音都虛弱了。
等請了伯夫人的父母過府,融家一眾小輩都被攆了,小曹氏是事主,自然要與會了。
薛池看了半日的八卦,心情激盪之下又找不到人來分享,那能老老實實的真守在屋裡,只撓肝撓肺的讓人去碧生堂打聽訊息。
也不知最後怎麼商議的,最後伯夫人從私財中出一半,融家從公中出一半,湊起三萬兩陪給小曹氏。
融家公中一下就窮了,各處的每日菜色都減了半,薛池只覺得總有綠油油的目光盯著她。
她這樣皮厚的人都覺得有些受不了了,便找了個由頭出門:“娘,我想出門去淘一張琴。”薛池其他的不怎麼樣,最近琴倒是練得有幾分像模像樣了。
小曹氏自從她那日當堂說了“不嫁人”之後,也並不限制她了,讓柴嬤嬤取了銀票來給她:“去吧,從人要帶足了,不許一個人亂跑。”
薛池喜滋滋的應了,轉身招了幾個丫頭就走。
柴嬤嬤低聲道:“大姑娘本來心就野,如今見天往外跑,如何得了?”
小曹氏懶懶的支著頭:“她與我一場緣分,我原也是想要她好好的嫁個人家,才算對得起她,可我和融家這結……如今看來,憋著她的本性讓她嫁人,恐怕她還不自在,她隨便就能當著一屋子人說‘不嫁’,半點不當回事。不如就由她去,遇得到良人再說,遇不到,就多給她留些錢財,讓她靠著太后,靠著曹家,快快活活的。”融伯爺沒回來前小曹氏還不是這種想法,等融伯爺回來後,她反倒是被薛池常掛在嘴邊的一些胡說八道給說服了,越來越覺得不嫁人沒什麼要緊的。
柴嬤嬤自是認為女子除非出家,否則豈有不嫁人的!不過她雖不以為然,也是道:“她還算有幾分良心,也真敢說。”
薛池到了朱雀大街,就令從人們守在馬車邊,只帶了兩個丫頭去逛街。說是買琴,其實什麼鋪子她都要進去看一眼,小曹氏發了一柱大財,手面十分大方,導致薛池手面也大了起來。她尤其喜歡路邊小攤上的飾物,雖然不高檔,材質大多是銅的、木的、骨質的,但式樣比大銀樓的還新奇。她原先就是開網店賣飾品的,最開始的時候眼光不好,進了貨賣不出去,時間久了以後——眼光還是不好。但後來的生意還不錯,主要是她掌握了一個規律:造型設計一定要獨特,越獨特越好,泯然於眾人的款式是沒潛力的。這時忍不住犯了職業病,橫豎不貴,零零碎碎的買了一堆。
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覺得自家姑娘把別人不要的那些邊角料做的古里古怪的飾物全都買了,沒見那些小販笑得跟花似的?
薛池買好一轉身,就見前頭有個背影很熟悉。清瘦挺拔,步履從容,銀色的袍角隨行走間掀動。
薛池試探的叫了一聲:“時謹!”那人果然頓住了。
薛池看了看他頭後並沒系面具的皮筋,不免有些高興,那天晚上就特別想看看他的長相,這回可算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