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突然咦了一聲:“昨天那臭丫頭!”
七爺側頭一看,薛池挽著袖子,兩手捏著紙邊,掂著腳往城牆上貼。腳邊放著一罐糨糊和一疊紙張。
一陣風吹過,地上的紙被風捲起,她驚呼一聲,慌慌張張的拿了罐子壓住剩餘的紙張,再起身來追。
七爺見她面色泛紅,額上有些汗跡,但雙眼亮晶晶的。
他隨手撈了一張紙,垂眼一看:原來是遇了山賊失散了……還不算太蠢,身份一節上用詞隱諱。
薛池狂奔了幾步,正與他對上目光。
不由一愣,剛借了他的身份,視而不見不好罷?
她有點蠢蠢的道:“七爺”。
七爺只覺這姑娘雖然不大聰明,但極能折騰,不似一般弱質女子遇事驚慌失措、坐以待斃。最末該是能平安回了敬安伯府的罷。
他不禁微微一笑。
薛池只覺得他眼角眉梢有星光流溢,心跳不由快了一拍。
卻見他一抖韁繩,馬匹揚蹄,一下疾行而去。而另一隻手揚起,指頭一鬆,紙張像一隻被放飛的紙鳶,呼啦一聲高高飛起。
薛池:太賤了!還到她手上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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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天色漸暗。薛池拖著疲憊的步伐往雲來客棧去。
遠遠的便見客棧外星星點點的火光,她走近一看,原來停了數輛馬車,將巷口堵得水洩不通,車角上俱挑著氣死風馬燈。
薛池心中一動,加快了腳步。
卻見院門口立了一個婦人,她聽到腳步聲,轉過臉來,見著薛池,欣喜的一笑:“大姑娘!”
薛池激動的幾步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信娘!你們可都還好?”
信孃的懷抱柔軟,薛池想及這幾日的驚心,不由有種見了親人一般的委屈。薛池從小親緣薄,與這三人朝夕相處一年半,已是隱隱將她們當成了親人。
信娘拍了拍她的背:“我們都好!只憂心著姑娘。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們見著你張貼的尋人告示,便趕緊找著了這間客棧,誰知竟等到這時,好讓人心焦!”
薛池皺著眉:“我怕你們見不著,從早貼到晚,兩隻手都酸得舉不起來啦。”
信娘道:“好了,快隨我走,夫人正等著你呢,也不知急成什麼樣了。”
薛池道:“我且得去謝一謝劉嬸子。”說著站直了,整了整衣裳,往院裡走去。
劉嬸子正與劉大憨坐在屋中,劉大憨頗為拘束,而劉嬸子倒是沉穩自若。
薛池笑著快步走近:“劉叔,嬸子!”
兩人一下站起,劉嬸子笑得欣慰:“恭喜融姑娘尋得家人。”
薛池道:“沒有嬸子收留,只怕還要多受許多磋磨。”說著從袖裡拿出用剩的銀票來:“嬸子雪中送炭,多少銀兩也不能足表謝意,這些銀兩不過是安一安我的心,嬸子不要推辭。”
劉嬸子卻是堅決的推回了薛池的手。
薛池還要再說,劉嬸子卻握住了她的手:“姑娘快別提金啊銀啊的,我這還有個不情之請呢。”
薛池驚訝。
信娘雖沒報了家門,但令離城太守派了家人陪同來尋人,定然不是普通人家,因此她坐在屋中枯等之時,早已生出個主意來。
薛池微笑:“嬸子只管說,辦得到的,必不推遲。”
劉嬸子未語先哽噎,垂首擦了眼角,這才平穩下聲音:“此事有關凌雲姑娘。”
薛池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接著說。
劉嬸子道:“先前聽姑娘家人說,要回平城去。”
薛池點頭應是。
“姑娘想來非富既貴,來日回了平城,可否請家人照看凌雲姑娘?”
薛池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