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娘一陣躊躇,終是離去。
薛池也舒了口氣,吩咐丫環們把冰山搬出去:“一下又涼得很了,只留兩座,各人屋裡都分一分,涼快涼快。”
等她們俱都出去,薛池這才彎腰將擱在床腳處的手機撈了起來。
這還是從前同學一起要講鬼故事,為了增加氛圍,在網上搜尋許久才找到的一曲純音樂,鬼氣森森指數排第一,薛池下載後也沒有刪除過,此刻又派上用場。信娘之所以這麼快就信了,也有一半是被這音樂給嚇的。畢竟這麼小一個屋子,沒半個人演奏,卻有詭異音樂憑空而出,她沒昏過去也是因為相信這鬼是她的“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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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下,一名男子正著白底繡銀紋的直裰立於案前,他身姿挺拔,一手後負,一手正執筆書寫,編著珠玉的銀色髮帶正垂在頰邊,將瑩瑩燈光折射於他的眼角,愈發顯得那一段迤邐的眼線滿是風情。
忽一人在門邊道:“王爺,十六有密報呈上。”
他聞言擱下筆,半轉過身來。便有一人快步上前呈上密報,他展開密報來看,一時長眉舒展,嘴角微微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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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曹氏總是面容悽楚,一半是在融府眾人前的面具,一半是當真心中鬱結。
她怨的人很多。
怨太后,雖然能冷臉以待太后,到底不能做些什麼。
怨當年陷害她私會融伯爺的宮中嬪妃,但其人早在太后的上位過程中香消玉殞了。
甚至她對父母也有點兒怨,卻也只能暗藏於心底。
是以能真正擺在明面上怨的,也只有融家人,尤其是直接害她落入困境的大曹氏。
她很清楚,融家能將個妾室關起來,卻不可能將個主母關上十數年。甚至她暗地裡毒殺了大曹氏,也必有人會替她將一切撫平,卻不能將大曹氏如她一般關起來。
可大曹氏如果一死了之,反倒是痛快了,卻怎麼能解她心中怨恨呢。是十七年的折磨,不是十七個月,也不是十七日。
所以她要一步步來,讓其驚惶懼怕,不可終日。
如今見大曹氏神志混亂,她也終於稍解鬱結。若大曹氏就這麼瘋了,她倒要好好留著她,讓她活得長長久久的……
這麼一想,小曹氏唇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