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莊蓮鶴輕笑一聲,對一旁候命的劉子舟道:“你安排一下,不許圍觀,先行將他們送往驛館,請大夫直接上驛館看病。”
劉子舟連忙應下,轉身奔了下去:“都圍著做什麼?少見多怪,丟我大黎人的臉,來來來,把他們送到驛館去!”
他刻意的使自己顯得十分利落的樣子,指手劃腳,疏散了眾人,領著這隊婆沙人走了出去。
莊蓮鶴便一本正經道:“聖上預備組建船隊下西洋,這群婆沙人或許能提供十分有用的資訊。”
葉樂樂眨了眨眼,裝聽不懂:“這種朝中大事,民婦等人自是插不上手,只能祈求聖上得天之佑,順利將我大黎的威名傳下西洋。”
莊蓮鶴嗯了一聲:“葉娘子從中通譯,到時少不得也要記你一筆功勞。”
葉樂樂氣結:“民婦不過一螢火,如何敢與莊大人這明月爭輝?功勞什麼的,真是嚇煞民婦。”
莊蓮鶴挑起一邊眉,走近兩步,嚇得葉樂樂反倒退了三步。
只見他微微頷首:“只辦實事,不求功勞,大黎官員若皆有葉娘子這份心胸,何愁不國富民強?”
說著轉身下了階梯:“明日辰時末到官署來尋我。”
葉樂樂給憋得胸悶氣短,正想反駁,又聽他道:“說起來,那被燒死的童子亦十分可憐,葉娘子是否也覺如此?”
雖然他沒有回過頭來,但葉樂樂分明知道他眼中此刻必定滿滿都是陰險。
去死去死!篤定她不敢反抗——雖然她確實不敢反抗!
等他背影不見了,葉樂樂才恨恨的踢了塊碎石,看著它一路翻滾而下,最後落入水中。
一抬頭,就看到四周還沒散去計程車兵都盯著她瞧,頓時就收起氣急敗壞的樣子,端正姿勢,慢慢的步下階梯,往茶館去。
遠遠的還沒到茶館,就見計準在門口張望。
待見葉樂樂回來了,他往前迎了兩步:“老闆娘,我瞧著您方才像是不怎麼情願跟他去,他可有為難你?他是那號人物,您說給我聽,明裡不行,暗裡我招呼幾個兄弟做了他。”
葉樂樂想笑也笑不出來:“計師傅,聽我一句勸,你可得罪不起他,往後見了他,只管遠遠的躲開。”
計準一愣,面上就有些失落。
葉樂樂嘆口氣,索性與他說得明白些:“民不與官鬥啊,他還不是個小官,計師傅一片好意我都知道,只是他實是個不能得罪的人。”
說著就轉身進了茶館。
計準皺著眉撓了撓頭,他是一個粗人,也不懂什麼大道理,只覺得這娘們他更攀不起了似的。
葉樂樂心知莊蓮鶴這陣還沒消遣夠她,必是要常常傳喚的,索性就四處打聽,要另尋個掌櫃,她就專撥出空來暫時奉陪,等他看她表現良好,過了這陣興趣,指不定就貴手一抬,放過她了。
可惜這掌櫃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尋得好的,莊蓮鶴這大神她卻得罪不起,第二日辰時末便按時尋去了業東官署。
這業東官署是將各部官員都集中在一起辦公。莊蓮鶴身份最高,一來就佔了最大的一間房間。
葉樂樂沿著長長的階梯走到官署大門,衝門口兩個侍衛打聽:“我來尋欽差莊大人,麻煩官爺代為通稟一聲。”
這兩人面面相覷,便有一人道:“這位娘子,有事你上前頭衙門擊鼓去,不遠,拐個彎就到。欽差是什麼人都能見的嗎?”
葉樂樂心中一動,正好不想去見他,到時他來問罪,就說門口侍衛不讓進好了,躲得一時算一時,指不定他事一忙就忘了,又或者過了今日,明日皇帝又發急召召他回黎都?可能性雖小,但拖字一訣總沒錯。
於是面上神情就怯弱了三分:“兩位官爺,民婦真是有事要尋欽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