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淡淡的看著手中的書卷。
符兒鋪好了床,又拿起一邊的布巾來替葉樂樂絞頭髮,怯怯的說了一句:“還沒幹透呢,可別先睡了。”
葉樂樂嗯了一聲,終究還是開了口:“符兒是什麼地方的人?”
符兒手上一頓,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原是隆回人氏,父母去得早,與哥哥相依為命,家裡發了水災,逃難到了黎都。多得莊大人再造之恩,將奴婢哥哥安排到了水軍中操練,又收了奴婢做侍女。此次哥哥也在船隊當中,奴婢也是在莊大人處領了命的。。。。。。”
竟是攤開了來說!
葉樂樂哼笑了一聲:“你領的什麼命?”
“莊大人命奴婢好好服侍葉娘子。”
“怎的我瞧著,你卻像個拉皮條的呢?”
符兒嚇了一跳,手上用力,扯得葉樂樂髮根一緊,又慌忙鬆了手:“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到莊府也有許多年了,從未見莊大人這般心思外露,瞧著叫人不落忍。”
小姑娘睜著大眼睛,露出些委屈之色,倒像每每被拒的人是她一般。
葉樂樂半轉過身子看她一眼:“他是毒蛇一樣的人,那還輪得到旁人替他失落。你趁早收起心思,別看來看去,把自己搭了進去。”這算是忠告,莊蓮鶴的皮相實能惑人,這麼個稚嫩的小姑娘在他身上多費了心神,只怕拿捏不住尺度。
符兒聽了臉上一紅:“沒有的事,莊大人是什麼人?奴婢在他面前有如螻蟻一般,什麼非份的心思都不會有。”話語裡竟是把莊蓮鶴當天神一般崇敬。說完還拿眼看了看葉樂樂,畢竟她年紀小,道行淺,葉樂樂也品味出來了,她是覺得葉樂樂配不上莊蓮鶴,替莊大人惋惜叫屈呢。
葉樂樂知道自己硬體不行,這種眼神早已不放在心上,見她聽不進去,就將書一合,冷然起身:“行啦,往後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再胡亂拿主意,我怕是要把你退還給莊蓮鶴,只說你服侍不周。”
符兒聽了果然有些慌亂,葉樂樂給她臉色不要緊,就怕莊大人對她失望,因此眼圈一紅,幾欲落淚,委屈的看著葉樂樂,也不說話,只一味的用眼神求饒。
葉樂樂不耐看她這樣子,把手一伸:“拿件披風來,我上外頭去吹吹風。”
符兒忙替她翻了件緞子披風出來,葉樂樂裹著就往外走,又瞪了她一眼:“別跟著來。”
說著就推了門出去,沿著窄窄的走道走到外頭,又扶著扶手下了樓梯,到了甲板上。
這時已經入了夜,海面上漆黑一片,空中也沒有星子,就只這一大片船隊上頭四處懸著燈,閃爍成輝。
海風強勁,吹得她髮絲亂舞,披風獵獵作響,她嘆了口氣,又一怔,這陣子嘆氣極多。
往前行得兩步,就有巡夜計程車兵提起燈來照她,一旦看清,又馬上垂下了燈:“葉娘子。”
葉樂樂笑著點點頭:“也就是隨便走走,沒妨礙你們吧?”
這士兵忙道:“不妨礙,只夜風涼,您彆著涼了。”
說起話來很斯文,並不像個三粗五大的軍人。葉樂樂眯眼看了看他的輪廓:也是個清秀的樣子。
對方笑著點了點頭,體貼的給了葉樂樂一盞燈,便繼續去巡視。離葉樂樂還沒兩步,就聽這人滿是驚訝的道:“莊大人!”
葉樂樂一驚,不欲再聽,趕緊拎著這盞燈前行,直走到了船頭去。
白日裡這船上滿是人群,這會兒倒是清靜。她半倚著欄杆,低頭揭開燈罩,吹滅了燈,把自己藏在黑暗了,指望方才天黑,莊蓮鶴沒發現她才好。
這顯然是自我安慰,莊蓮鶴還是不緊不慢的來了,雖在黑暗中他不過是個不甚清晰的影子,但葉樂樂仍是感覺到那種迫人的氣息。
不由得嚷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