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樂樂坐起,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進來。”
待看到來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感慨。
來的竟是柏隱,只原先他好說也是個俊秀人物,如今滿面的胡碴,一身衣服也髒得看不出原色,全身一股子黴臭,潦倒得很。
他見著葉樂樂懷疑的目光,便哼了一聲:“我說你沒事,他偏叫我再來看看!”
只這副刻薄不屑的樣子,倒還沒丟。
翻了個怪眼道:“躺著吧,再給你扶次脈。”
出門在外,又是對著大夫,自是沒多少講究,葉樂樂抬腿上了床,半擁著被子倚著床頭,伸出手來給他。
柏隱看也不看就側坐在床上去搭她的手。
葉樂樂見他完全不避忌男女之別,黴味隨著人的靠近便更重了,不由得也皺了皺眉。
柏隱沉默一會,就扔了她的手:“好得很,就原先體內的餘毒也消了,想生育子嗣也是無礙的。你跟莊蓮鶴說聲,再不要揪我出來。”
葉樂樂疑惑的追問道:“揪?”
“哼哼,正在要緊關頭,眼看著就有大把銀子進賬,偏教他掃了興。”
葉樂樂恍然大悟,這蹴鞠是健身,這打馬吊,是小賭怡情,都是打發時光。另有一種,就是躲在下層船艙中的賭錢了,這是大賭了。葉樂樂從不敢到下層船艙去的,據牛氏說裡邊的人都輸得脫光了褲子,也還要赤膊上陣。
她上下看了柏隱一番,見他由原先有潔癖的樣子變成如今的邋遢鬼,真真是賭博害死人的寫照。
柏隱怎會不懂她的意思,當下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屁/股,頓時臉色一變:“這是什麼?”
葉樂樂往下一看,只見他身下的被子上洇出一灘血來,頓時心裡一個咯噔。
柏隱往下一掏,摸出把染著血的剪子來,比到葉樂樂面前:“這是什麼?”
眼神很兇狠,大有給她報復回來的意思。
葉樂樂乾笑著從床尾摸下了床,柏隱持著剪刀不斷的逼近她的眼前:“你倒說說看,這剪刀怎麼來的?你就是這麼對待我這神醫的?”
葉樂樂嘿嘿笑道:“對不住,我順手一放,沒提防就傷了你,還請柏醫原諒一二。”
“怎麼能原諒,啊?怎麼能原諒?”柏隱發起作來,竟有些抽風的模樣:“我給人看診,要坐著。我去賭錢,要坐著。你現在讓我怎麼辦?”
葉樂樂被剪刀尖嚇得偏過頭去,心道:天才都是神經病。
便也想出個解決辦法來:“柏神醫,您瞧著心緒不佳,該不會是賭輸了錢罷?要不,我資助您一二?您就別惱了。”
不說還好,說了柏隱瘸著腿一跳三丈,剪刀都要戳到她面上來:“我缺銀子嗎?多少人求我看診,我用不完的就是銀子!”倒像是激怒了他似的。
葉樂樂這下捺不住了,趕緊開了門奪門而出。
她這一跑,柏隱雖不至於就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了,但下意識的就追了去,手中也還持著把染血的剪刀。
這一前一後的,就引得人紛紛注目起來。
一個雖裹著披風,但奔跑中也露出中衣來。
一個瘸著腿還要追,手中還有兇器。
一個是莊大人護下的,誰也不好置評。
一個是神醫,誰也保不準沒個三病兩疼求不到他的時候。
這架,不好勸!眾人也不敢攔,只是泛泛的叫著:“柏神醫!您慢著些,何必同個女子置氣?”
柏隱果然是有點神經的,這一刻竟覺得自己威風凜凜起來,越發連疼都忘了,囂張的道:“她放我一兩血,我就放她一斤血!”
他隨侍的小童聽了熱鬧上來看了,不由捂住了眼睛——他家主人原沒這麼不著調,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