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宮,能不經通傳直接進御書房的,只有黎舒一人,不僅御書房,其他地方齊銘瑄也特意吩咐過,若來人是黎舒,不必通傳,直接放人進去便可。
所以,來人只會是黎舒。
齊銘瑄起身,繞到前面,“子舒這麼晚來,可是有要事?”
來得匆忙,黎舒沒有換上朝服,一襲月白色廣袖長袍更顯身姿,巴掌寬的腰封束住腰身,勾勒出完美身形,看得齊銘瑄幾乎要移不開眼。
身穿朝服、頭髮全部束起的青年和現在的廣袖長衫、烏髮半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姿,無論哪一種,都讓他移不開眼。
雖不反對自己的心意,但子舒從來不會在沒有正事的時候來找他,頂多對他的以公謀私將人留下不置一詞。這時候進宮,顯然也不是他心中所想的理由。
“臣這次來,是想讓陛下見一個人。”
“哦?是誰?”誰能讓子舒夜裡跑這麼一趟?
“人我帶進來了,陛下可要一見?”
“傳。”
不多時,一個比尋常男子瘦小些的小廝打扮的人由掌事太監領進來,恭敬跪下,全程低著頭,沒發出聲音。
“這是?”齊銘瑄疑惑地看向黎舒。
“民女黎兮諾,參見陛下。”那小廝打扮的人緩緩抬起頭來,脫下頭上的帽子,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披散下來,赫然是左相嫡女,黎兮諾。
這下齊銘瑄更疑惑了,黎舒為什麼要大晚上將黎兮諾帶進宮,還將人打扮成這幅樣子,若是為掩人耳目,那具體是為了掩誰的耳目?
“平身,你來此是為何事?”
“臣女有一物要交給陛下。”黎兮諾從懷裡掏出一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布包,親手將之解開,取出裡面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這份名單,應當對陛下有大用處。”
對黎舒要交出的東西,齊銘瑄本來是抱著可有可無態度的,待看清那布包裡所放之物時,瞳孔猛然收縮,“這是……”
黎兮諾證明了他的猜想,“這是這些年左相所行每件不義之事的名單。”
難怪,難怪黎舒要將人裝扮成這樣帶進來,若是被左相知道,即使黎兮諾是他最寵愛的女兒,也逃不過慘死的命運。
齊銘瑄走上前,親自接過黎兮諾手裡的冊子,這薄薄一本冊子裡,不知揹負了多少人性命,不知書寫了多少罄竹難書的罪行。
五年前他就因一次意外知道了左相手裡有一份名單,五年來,他想盡辦法也沒能找到這份名單的蹤跡,如今卻被他主人的一雙兒女送到他面前來,當真是世事難料。
“朕想問一句,為何你會想到要將這名單交到朕手上?”
這份名單可以說是左相的催命符,他拿著這名單,肯定是要順藤摸瓜,將當年那些人一一揪出來,而左相,首當其衝。
和黎舒不同,左相府好像沒有任何對不起黎兮諾的地方,這冊子若是由子舒交給他,齊銘瑄都不會覺得奇怪。
黎兮諾抿著唇,沒有說話。為什麼要將這東西交出來,大概是因為不想讓大哥像上輩子一樣揹負起沉重的罪孽,到最後形銷骨立,一輩子都沒能好好為自己活一次。
“陛下,找個地方安置兮諾吧。”
指不定什麼時候黎城就會得到訊息,到時候黎兮諾就危險了,這也是黎舒在收到信後立刻將人帶來皇宮的原因。
有黎舒開口,齊銘瑄不再糾結黎兮諾的問題,“不止黎小姐,子舒,這幾天你那邊也要注意點。”名單丟失,他這邊也要開始動作,誰知道被逼急了的黎城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臣會小心的。”
將黎兮諾暗中帶到樁子上保護起來,黎舒拒絕了齊銘瑄要他留宿皇宮的要求,獨自回府,齊銘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