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動再次遭到了父親的阻攔。
“爹,到底我是您兒子還是他是您兒子,您怎麼盡護著一個外人。”這是容霄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從前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了,怎麼唯獨這一件,他爹死活不讓他做?
人都容易有逆反心理,越是不讓你做一件事,你越是想做。容霄已經分不清,他想對付黎舒,到底是為了給自己出一口氣還是為了和父親賭口氣。
“你……你這個不肖子,”容父被氣得眼黑,“你怎麼就非要和他過不去?這幾個月我以為你看明白了,那黎舒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走到今天這樣的地位,你覺得他是好惹的嗎?是,他不結黨營私,萬一出了事也不見得會有人給他出頭,可你怎麼不想想,他是憑藉什麼走到今天的,是天子,他背後站的,是當今聖上!”
“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你要是非得去找人家麻煩,你就別認我這個爹!”容父長長撥出一口氣,拂袖離開。
獨留容霄一個人在書房裡,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這個問題難道他沒想過嗎?怎麼可能?
手裡的紙被用力捏緊,想到昱王殿下給他帶的話,容霄暗自做了某個決定。
背後有陛下撐腰又如何,若陛下自身都難保了呢?誰還會管區區一個黎舒。
齊銘瑄佈下的計謀一環接著一環,由最初的貪汙賑災款開始,一波又一波的人被牽扯進來。有些是“自己人”攀咬出來的,有些是齊銘瑄早已查明,借這些人之口說出來的,這其中就有不少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
越往裡查,那些翻了篇的陳年舊案都被牽扯了進來,起初都以為這是個意外,直到某個落馬官員吐出一件事,好巧不巧,這件事直接指向當年的穆家一案。
這下有人意識到不對了,當年的事本來就有隱情,遠不如外界知道的那麼簡單,到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一連串事件背後有秦王做推手,他們這官也就白做了。
眾所周知,秦王無緣帝位最大的原因就出在穆家上。穆家在大周是怎樣的存在?那可是和先祖一起打江山的大功臣,是常年駐守邊疆為保大周安穩立下赫赫戰功的戰神之家,是大周不可觸動的龐然大物。
穆家世代忠良,恪守本分,每一代穆家人至少有一半不得善終,全戰死在了邊境,這樣一個家族,你說它私通外族,最無法相信的,就是大周的百姓。那可是庇護了他們百年的穆家啊,為這個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穆家,怎麼可能做下這樣的事?
黎民百姓的力量說大也大,說小也確實是小,這種事光他們不信有什麼用呢,只要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信,就成了定局。
造成這樣的局面能怪誰?怪只怪利益動人心,穆家坐在高位太久了,久到邊境百姓只知穆家不知皇帝,久到只因為它的存在就阻礙了某些家族的發展,所以,穆家必須消失。
於是,他們聯合在一起,用了最狠毒的計謀,只為拉穆家下馬。為此,他們不惜犧牲整隻裝備精良的軍隊,不惜敞開家門,迎外敵入城,用一城百姓的鮮血換一頂扣在穆家頭上的帽子。為了這個計劃能成功執行,他們拋棄良知,犧牲掉了周圍可以犧牲的一切。
在決定對穆家下手的那一刻,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這次行動只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