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沒對我造成什麼傷害,但你口出不遜的,可是皇上,人總要為自己的所言所行負責,不是嗎?”
黎舒輕飄飄一席話打翻了容霄心中的僥倖,容霄雙拳緊握,牙根咬緊,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
容霄心裡恨得不行,偏偏黎舒還火上澆油。
“剛才你可是一遇到我就說了,說我這個狀元算不上什麼,可我這個狀元是陛下親口承認的。再說了,任命已下,我現在已是朝廷官員,你一介白衣,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朝廷命官不敬?”
容霄目前的確沒有官職在身,不過家裡已經給他疏通好了,只等這次風波完全過去,便可以走馬上任。若是坐實黎舒所說的罪名,他的官途就毀了。
本以為如此低聲下氣相求,黎舒會礙於名聲放他一馬,沒想到黎舒竟然一點情面都不講,他就不怕這般咄咄逼人會給他人帶來不好的印象嗎?
說實話,黎舒還真不在意,別人對他印象如何又礙不著他什麼,反正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會得罪不少人。涉及到切身利益,又有幾個人會因為對你印象好而手下留情?
不會有的。
動靜大了,慢慢有人圍上來,只是礙於秦王在場,沒人敢開口問什麼。
容霄臉上火燒火燎的,長這麼大他何曾被人這般落過面子,跪在地上,各種視線從四面八方湧來,容霄垂著頭,臉上是多得幾乎要溢位來的憎恨。
黎舒!
這個仇他容霄記下了,今日受到的折辱,日後自會千百倍還回來!
心裡再怎麼恨,眼下卻不能撕破臉,將一腔恨意壓下,容霄抬頭,臉上已看不見任何怨恨。
“草民知罪,草民不該冒犯黎大人。”
他只說自己冒犯了黎舒,對黎舒羅列的那些罪名一個不認,這麼說,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若是黎舒繼續糾纏下去,就顯得他氣量小不容人了。
黎舒沒說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容霄被這一眼看得打了個寒顫。對上那雙眼睛,容霄猛然發現,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黎舒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他來勢洶洶時,黎舒淡然相對,他狼狽不堪時,黎舒還是一臉淡然。
這場對決,從一開始,他就輸得徹底。
眼看人越聚越多,為了不影響鹿鳴宴正常開始,齊銘瑄打了個手勢,負責維護秩序的禁軍將這群人帶了下去。
在容霄帶著人圍過來的時候,餘容修就準備過來解圍,不想秦王突然出現,他愣了一下,失去先機。
黎舒和秦王關係很好嗎?
此時,不止一個人心中疑惑這個問題。
不過見秦王那麼大個人杵在那裡,沒人敢上前找不痛快,匆匆行完禮,各自散開。
餘容修想了想,沒有冒然向前,黎舒在朝中的處境註定艱難,不清楚秦王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的時候,他還是不要過早暴露的好。
遙遙行了一禮後,餘容修跟著眾人一起離開。
轉眼間,周圍人已走空,只剩下黎舒和齊銘瑄兩人。
破廟那日後,黎舒生了場病,這件事沒有刻意隱瞞,齊銘瑄自然知道,他有心想問什麼,看著身側黎舒淡漠的臉,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
那天他臉上帶著面具,聲音特意壓低,明顯是不想讓人知道身份,更何況,這裡也不是什麼談話的好地方。
終究把未出口的疑惑壓在了心底。
“今日,多謝秦王殿下替臣解圍。”感受到身側人身上隱隱傳來的情緒波動,黎舒開口。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齊銘瑄猛然驚醒,停頓片刻,回道:“這件事本就是容霄的不是,本王不過恰巧路過,以你這才,不該受到這等人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