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的小販那兒買了吃食,朝燈晃晃悠悠地走在越長歌前面,見多數人都往一個方向去,他有些好奇地回首詢問。
“這些人要去哪兒?”
“桃花洲。”
朝燈啊了一聲,這才想起天肆最出名的地界便是棲在水中的一島桃花,同一般大小有限、紮根於泥的花樹不同,桃花洲的根基並不是土地,而是一大片生長了上萬年的巨桃根系,因這些桃樹大得反常,樹齡也遠遠高於正常桃枝,當地人以為是仙人遺處,久而久之美名遠揚,而今已儼然成為天肆最核心的地帶。
朝燈很有興趣地望著遠處粉雲繚繞的小島,見他這樣,越長歌聲音輕緩:“要不要去看看?”
不出所料,一身紅衣的美人立即滿口答應。
漫漫長夜悄然而至,跟隨人流踏入凸在水中的樹島,密集建築搭在巨桃根系上,從遠處瞭望時仿若觸手可及的桃花近看卻高高綻於頭頂,島邊層次不齊的各色河燈自黑暗中朦朧出千種光華,桃花洲上有規模正式的酒肆及製衣坊,販賣河燈的商家隨處可見,花街裡幽幽的脂粉香融於風中,朝燈正看得興起,有位年紀輕輕的俊逸修士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一身暗紫,明黃的頭帶隨風飄揚,一耳邊綴一木質的小巧耳珠,俊朗的臉上堆滿熱情又令人心生好感的笑意,沒等朝燈開口,男修先燦笑道:“這位道友,我看你面相奇異,必是命中被仙人多添了桃花債,卻拿走了相應之物。你的親人朋友皆已不在世,無論是愛上你的人還是你愛上的人,皆不會有善果……在下講得可對?”
朝燈也衝他笑:“先生真是好生厲害,除了最後一個都準。”他的目光若有若無掠過越長歌:“我沒有心悅之人,不知那是否正確。”
[漲星星了嗎。]
[沒有。]
[遺憾。]
算命的修士見他有意,循循善誘道:“那道友可願聽在下詳細講講?”
“宮主?”
“你算便是。”
越長歌嗓音溫潤,目光對上烏墨似的眸,男修問朝燈要了生辰八字,再看過他的手相,推算了好長時間星盤後,才慢慢道。
“公子的命數……”他猶豫半晌,瞥過面前之人鬼魅豔麗的容顏:“你為天道厭棄,至死也不得求仙問神。”
“……”
朝燈表情微變,突然收緊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情緒,他嗯聲示意對方繼續。
“你成不了仙,跨不過命劫,就算墮魔也沒法登頂九天,”似乎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命數,那男修說話不覺吞吐:“身邊之人同樣受你影響,你為天理不容,但凡牽扯到一點關係,天道也不會留情。”
朝燈見他似乎還有話想說,便安靜等待著算命的修士再言,後者掙扎片刻,最終還是托盤而出。
“公子你……並非僅這生如此,那命數伴了你的靈魂,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銀月河燈交相輝映,空中湧動的料峭春寒尚未褪去,自視野能及的最遠端彌散來重重疊疊的桃花樹,風吹過時,整個世界只剩下漫天蓋地的柔嫩花瓣。
紅衣的美人有一搭沒一搭戳著岸邊的河燈,長長黑髮散在背後,隱約能望見姣白的側臉,待買河燈的越長歌回來看見的便是這副景象,夜懸的宮主依舊像對待小孩般敲了敲他的發頂,朝燈扭頭,鬧著去拿對方手裡的方形燈。
“可有難過?”
朝燈的動作一滯,旋即滿不在乎那般笑笑:“江湖騙子你都信哈哈哈哈哈哈你真——”
感受到臉上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朝燈表情微怔,對面皎皎如月的修士溫柔撫過他的眼瞼,柔聲道:“你的眼睛在說……是誰都好,來和我說話……你可有半分難過?”
他眸光躲閃地垂下頭,神色變幻莫測,過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