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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估算時間,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羅老,”落在他面前的殺手無聲無息,宛如動作靈巧的黑貓,“家主請你回去。”
羅長老一語不發。
“家主說了,不管是死是活,只要帶你回去就行。”
羅長老死死盯著殺手極具爆發力的身軀,眼中逐漸浮現出絕望的神色。
這名殺手實力遠高於他,如果對方不主動現身,他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有人跟在後面。明明再走一段路就是古堡了,他已經逃到了這裡,就差那麼一段路……
羅長老強迫自己靜下心來調動妖力,嘗試凝結出幻境。
他不相信花衡景會大發慈悲放過他,與其跟著殺手回去,不如拼死一搏。自由港不允許動武,他們鬧出的動靜說不定能引來巡查隊。
殺手見他垂死掙扎,向前壓低身體,手中的匕首寒光閃爍。
突然地,殺手動作一僵。
前方的空間支離破碎,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巨手生生撕裂,從裂縫中走出的鬼族沒去看搖搖欲墜的羅長老,徑直將視線放在殺手身上。
“回去轉告你們家主,我想留羅長老在自由港多待幾天。”
短暫的怔愣過後,殺手客氣道:“這是幻妖一族的家事,還請您不要插手。”
與殺手如臨大敵的模樣不同,鬱槐的神色未曾有絲毫變化:“那就讓花衡景自己來告訴我。”
“……”殺手咬了咬牙。
如果用一命換一命的方式突襲,說不定有機會殺死羅長老。但無論成功與否他一定會死在這裡。
出於習慣,他握緊了手裡的匕首。手上卻驟然傳來鑽心的劇痛,殺手低頭,看見自己緊握的匕首正以極快的速度融化成一灘鐵水,滾熱的鐵水燙得他皮開肉綻,殺手面龐抽搐、滿頭大汗。
“還不滾?”
鬱槐的聲音冷了下來。
殺手最後看了一眼羅長老,潛入夜色匆匆離去。
逃過一劫的羅長老見此大喘一口氣,才發現自己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手腳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一時之間,他分不清自己懼怕的究竟是花衡景派來的殺手、還是用那種方式逼退殺手的鬱槐。他哆哆嗦嗦撩起眼皮,猝不及防撞上一雙暗色的妖瞳。
羅長老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接連磕了好幾個頭。
鬱槐沒有說話。
他應該很習慣被人卑躬屈膝地乞求,即使羅長老突然做出了這番舉動,他也沒什麼多餘的反應。
羅長老跪在他腳邊,磕頭乞求道:“求求您、求求您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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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四面臨海,自由港入夜後風聲呼嘯。徐以年洗完澡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他將窗戶關緊了些,窗外一條條燈光閃爍的街道猶如絲絲縷縷的錦線。
男生不由自主打了個哈欠,還沒來得及擦眼淚,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忽然響了。
正奇怪有誰現在給他打電話,一看見備註,徐以年醞釀出來的那點兒睡意煙消雲散。
他按下接聽,坐在了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