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緣輕輕抽搐顫抖,緩了許久才緩過神,默默流淚穿衣裳。她想把厚重的棉襖釦子系回去,指尖沒有力氣,幾次脫落。僵著身體慢慢坐起來,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腿也又酸又軟,合不上。
何兆將她扶起來靠著自己,摸到他墊在肖緣身下的衣裳溼了一大塊兒,手指上黏糊糊的,發現有血。瘋勁兒過去,爽完了懊惱的情緒湧上來,終於意識到自己傷了肖緣。
她哭的好傷心,打嗝兒停不下來,站起來立不穩,也不要何兆來扶。走路的力氣都沒有,還硬是拍開他的手,結果腿一軟又坐了回去。
何兆心揪起來,期期艾艾挪到她跟前,小聲道:“小緣,對不起。我會對你好的。”在他看來,他們已經做到這份上,肖緣一定會嫁他的。嘗試了這一次,他也不可能放開她了。
她把頭和臉都埋在膝蓋裡,好久不理會他,也不聽他說,過了一會兒,才害怕道:“我活不成了,爹孃一定會打死我的,我娘早就說過,她說過的……”
越想越怕,似乎已經想象到被人發現她跟人做了不要臉的事,所有人都指指點點,罵她下賤。爹孃也覺得她丟臉,她會整日活在異樣的眼光下,那樣的話,還不如去死。
何兆跪在她腳邊,握住她冰冷的手,心疼的不行,“不會的,是我做的。我保護你,要死就打死我好了。”
肖緣恨死了何兆,抬頭盯他一眼,要真跟他一起死,才是更折磨。她急著回家,多看他一眼都不想,這幅樣子卻只能讓他送。
何兆幫她洗了臉,從山上一路把她揹回去,在肖緣家小坡一顆樹後停下來。她臉還有些白,眼角卻粉赤赤,何兆越看越是歡喜,真想直接把她帶回家,他摸摸她的臉,讓她等一下。
肖緣聽到院子裡周桂花吼肖飛的大嗓門,瑟縮著不敢回去。何兆飛一般跑走,很快又回來,手上提了一大捆柴,“這樣,你娘就不會說你了。”
大冷的天,不知他哪裡來的火氣,臉上熱出亮亮的汗珠。他真是想得周到,把肖緣在家裡的生存法門猜得透透的,多幹活就不會捱罵,這會兒還忐忑著,能為她著想到這些事,挺不容易。
肖緣微微後靠貼在樹上,不去看何兆的眼睛。身子還疼著,她一動就有熱乎乎的東西往出來流。她怕事情爆出來,最怕的時候過去,習慣了恐懼,已經鎮定下來。
現在她得回家了,何兆還捨不得這麼快分開,他們剛剛那樣親密,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這會兒終於收起了威風,成了一隻可憐兮兮的貓,“小緣,我讓我娘去你家說好不好?我們結婚吧,我不會不管你的。”
肖緣鬆一口氣,他要真這樣想,那還不頂壞。可是也顯然,何兆把她下午說的話全忘記了,她說過不想再理會他。她低頭躲開他熱切的視線,“我好累。再不回去,我娘要說了。”
“那你先回家,我們以後再商量。”何兆停了一下,“小緣你還疼嗎?”
肖緣突然就特別不耐煩,她現在心情亂糟糟的,看見誰都可以,就是不想看到他。她想哭、想生氣、想一個人待著,就不能讓她清淨會兒嗎?
可是她畢竟脾氣軟,也不想在家門口吵起來,何兆強硬起來不管不顧的,到時候真瞞不住了。肖緣沒理他,徑直進了院子,毫不猶豫關上門,擺脫瘟神一樣,半點不留情。
何兆還是覺得心裡甜絲絲的,聽到肖緣跟周桂花說話,想起剛才她被他壓著嗚嗚咽咽得哭,心頭就軟下來。躲在門後聽了許久,直到沒了肖緣的聲音,這才往回走。
李繡在家裡做針線,轉頭看兒子回來了,打趣道:“看來上工挺好,回家笑眯眯的,有啥開心事兒?”
“能掙錢養我娘了,報答老孃養育之恩,可不高興嗎?”他現在是通體舒泰,心情和身體都得到巨大的滿足,沒法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