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付款就成。
縫紉機到手,肖緣高興極了,她在廠裡學了不少東西,如今衣裳的搭配、顏色的組合,圖案的挑選都難不倒她。有空的時候她不是到省城去開眼界,便去圖書館借書看,只要是寫服裝的書,她都看。
有的有用有的純屬浪費時間,她也看的津津有味,生在小城鎮裡,哪裡有什麼新潮的審美。為了鍛鍊自己的眼光,放假她也跟廠裡玩得好的一起去看個電影話劇什麼的。
肖緣學做衣裳,第一件就送給了李繡,李繡愛不釋手。說是比商店裡買的還要好看、貼身,肖緣也不知婆婆有幾分鼓勵自己的意思,跟何兆寫信的時候便把這些經歷講給他聽。
何兆一聽媳婦第一次做衣裳給了別人,理直氣壯得也要新衣裳,還喜歡旁敲側擊。廠裡男人多不多,他們怎麼工作的,她有什麼特別處得好的人沒有,男女宿舍離得近還是遠。
肖緣拿他沒法子,一次不搭理,下一次還會問。他說他在廣漠的大草原上,那裡的天一片湛藍,好像深潭裡萬年不動的水,那裡的山川一眼望不到盡頭,視線所及彷彿天就在頭頂上。
數不清的牛羊,滿山滿谷,大家住的房子走到哪裡帶到哪裡。冬天的時候,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寡靜得彷彿到了世界盡頭。春天到了,綠意席捲大地,萬物復甦,到處都是蓬勃的生命跡象。
肖緣想象著何兆描述的那些場景,心馳神往。他從來不說他的工作是什麼,也不跟她講危險的程度,只是向她展現神仙畫卷一般的環境。
他在身邊的時候,滿嘴情話,才不管肖緣信不信,想到什麼張口就來。出門了,卻好像將那些甜膩膩的情思全部收斂起來,一本正經的跟她談生活、談異鄉、談獨處的孤獨。
只是在信尾會墜上一句思念,他總是會說,那些美妙彷彿另一個世界的景色有多好看,只是她不在,不能親眼看見。所以,在他眼裡,世間萬物都活成了一幅精緻漂亮的畫,終究失於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