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慄珵淨的手攬過虞榆的肩膀,準備帶她走。
虞榆卻和打在地板上的釘子一樣,一動不動,眼裡只剩下自己的前夫和他的現任妻子。她臉上的眼淚似已乾涸,眼睛逐漸空茫,像是分不清自己現在置身何處。
男人扶著自己的太太,眼睛也只留意著太太的肚子。
路過虞榆和慄珵淨時,孕婦停下腳步,斜睨一眼體態臃腫的虞榆,面無表情地說:“吵來吵去的,我在裡面就聽見了。這位大嫂究竟是怎麼回事,對我老公死纏爛打,惡不噁心?難道天下就剩他一個男人了?有這時間和精力怎麼不去纏別人啊?”
虞榆一句話也不說。
慄珵淨皺眉,想說什麼卻怕將事情擴大,心裡期望他們趕緊離開。
孕婦依舊停在原地,語氣嫌惡地說:“每天洗臉都不照一下鏡子的嗎?就你現在這個模樣,誰願意多看你一眼?我老公早和我說過,有的人活在世上簡直像是一隻鼻涕蟲,就是來噁心人的。要我說,整天裝作一個怨婦似的有意思嗎?明明是自己沒能力保住孩子,還要所有人來遷就你,憑什麼?”
“太過分了。”饒是慄珵淨這麼好的脾氣,此刻也動怒了,她冷聲問,“你們怎麼說得出如此傷人的話?難道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孕婦無所謂地一笑,回頭湊近老公的臉,聲音不輕不重:“我是理解不了一個瘋女人腦子裡在想什麼,沒想到她還有朋友維護。真是奇了怪了,這種人,你當初瞎了嗎,怎麼會看上……”
虞榆驟然握手成拳,張嘴“啊”了一聲,迅速推開慄珵淨,直接走上前兩步。
她是對著男人走上前的,但孕婦誤以為她要做什麼,輕呼一聲“老公”,人趕緊一閃,男人一瞬間也是又急又怕,腎上腺素猛地上漲,抬手就往虞榆的臉上招呼過去……幸好慄珵淨反應快,及時把虞榆拉過來,讓男人的手掌在空氣裡一劃,迅速垂了下去。
慄珵淨很快擋在激動的虞榆面前,面容嚴肅地看著他們,開口說:“你們還不走嗎?難道還想讓路人看會兒戲加錄個影片嗎?”
她說得沒錯,已經有幾個人在圍觀這裡了。男人見狀不免羞惱,孕婦貼緊他,小聲說:“算了,精神病惹不起躲得起。走吧,遠離晦氣。”
一男一女終於是走了。
慄珵淨低頭勸著大口喘氣的虞榆,努力讓她的情緒舒緩下來。慶幸的是,虞榆的呼吸恢復了正常,但她不哭也不笑,直愣愣地待在原地好久。
“我現在帶你去食堂吃飯,好不好?”慄珵淨語氣溫柔地重複了
慄珵淨下了班,人剛走出醫院,還沒轉彎,就被身後的一個人喊住了。
“小姐姐。”一個穿著潮t和五分褲的年輕男生殷勤地走上來,開朗地和她打招呼,“你還記得我嗎?”
慄珵淨認出他是前段日子因為小腿被鐵片劃傷來看急診的病人,下意識地去看一眼他的小腿,果然脛骨前肌旁留下了一條淡紅色的疤。
“我記得你。”慄珵淨抬眸說,“傷口養得不錯。”
“你叮囑我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我都聽話地照做了。”年輕男生看著慄珵淨,笑容逐漸有些靦腆,左臉頰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你太細心了,我真的很感謝你。”
“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慄珵淨說。
“你現在下班了吧。”男生望了望從醫院門口陸續出來的人,很快問她,“應該還沒吃過晚飯吧,不如我請你吃個飯表示感謝?”
慄珵淨客氣地說:“不用,我不過是幫你包紮了一下傷口,你不用特意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