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孫作明的提議是正確的。
趙景乾雖說平日裡行為乖張一些,但是在面對家國的大事上,他總歸還是認真的,慎重考慮一番之後便同意了:「立刻讓邊地郡守前去商議,諸位愛卿先退下吧,孫愛卿留下。」
孫作明一愣,將剛要邁出去的步子收回來,靜靜站在原地等待他的詢問。
「晟安如今可好?」
「孫太傅先前受奸人所害身體格外孱弱,入秋後更是生了咳疾,平日裡只能纏綿床榻,一日清醒狀態不超過三個時辰。」孫作明說的都是實話,至少如今的孫晟安在他眼前表露出來的就是這樣。
趙景乾也曾聽太醫說過對方的病,不曾想入冬之後竟是愈發嚴重了,他心中擔憂,便又多說了幾句。
傍晚回府。
孫作明便尋了由頭把容錯給支出去了,院內的丫鬟侍衛更是全都遣走,只留他在房間裡陪著孫晟安。
孫晟安撩起眼皮突然問道:「誰要來?趙景乾?」
孫作明早就知道自己這個侄子聰慧過人,如今竟能憑他幾個動作便知曉是誰要來,若是能長命百歲,也不枉他來世間一趟。
越想,孫作明心中越難受,他看向孫晟安,感慨道:「我尚不知該如何同你父親交代。」
「叔伯不用擔心,我先前已經給父親送過家書了,他會理解我的,人吃五穀雜糧,生死便已經註定了,不過是早晚罷了。」孫晟安臉色蒼白的過分,像是隨時都能倒下。
不多時,外面傳來輕巧的腳步聲,孫作明愣了片刻便起身往外走,在門口時對著趙景乾行了一禮離開了。
因著所有的太醫大夫都說他生體虛畏寒,因此他屋子的地龍燒的格外暖和,炭燃燒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楚,孫晟安甚至能聽見「滋滋」聲。
他瞧見人進來,便撐著身子要下地行禮:「微臣——」
「你與朕之間要這般生分了嗎?」趙景乾將他扶好靠坐在床榻上,抬手幫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髮絲。
趙景乾近日也是諸多煩心事,因此食不下咽,夜難安寢,眼下已經一片青色。
兩兩相望,孫晟安輕輕一笑,柔聲道:「是不是累壞了?」
「晟安……」趙景乾再難忍耐,將他抱在懷中,輕嗅著他身上的藥香,懷中的人實在瘦弱的過分,彷彿只剩下了皮包骨,「好好養病,待你好了就來上朝,朕想看著你,你在朕身邊朕才安心。」
孫晟安心中苦澀,牽著嘴角笑了笑:「我這病一時好不了了,聖上您怕是要再選一位太傅了,而且我如今寫不來了字,無法教未來的皇子書法。」
「你還在怪朕那日處罰你?」趙景乾像是有些難以置信,「那是因為你太不顧自己的身體,所以朕才生氣。」
「我知道,我不曾怪過您。」孫晟安神色溫柔,他從來不曾怪趙景乾,也不曾怨恨過其他人,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趙景乾聽到他說這話,面上瞬間露出笑意:「朕就知道,你不會怪朕。」
他又同孫晟安說著最近發生的事如今天下的局勢,以及邊地部落叛亂的事,他就是想聽聽孫晟安有沒有什麼解決對策,他一直都相信他的才學。
孫晟安柔聲安慰:「您是聖上,許多事交由臣子去做便是,邊地叛亂過於突然,先讓人去交涉,若是不成再考慮動兵也不遲,我朝泱泱大國,怎會怕一邊地部落。」
「你說的對,晟安,你果真是真的解語花,若是沒有你,朕當真不知該如何做了。」
趙景乾拉著他說話,憶往昔,盼今後,他說的那些宏圖都是他們曾經一起謀劃過的,如今再聽,莫名覺得有些無聊。
孫晟安便一直盯著他,不知從何時起,溫文爾雅的少年郎變得有稜有角,分明還是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