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時也問:“只是臣妾頗為奇怪,陛下為何要在昨日帶婉順儀出宮呢?”
宋棠想,多半是憶當年罷。
這兩個人的一段情本就是從宮外開始的,出宮去找一找彼時的情愫不會多難理解。
“那便是陛下和婉順儀之間的事情了。”
宋棠笑容淡淡,“不管是什麼,大約都不是我們現下應該知道的。”
霍凝雪立刻噤聲,緊閉嘴巴,像在說自己其實不好奇。
宋棠復問:“除此之外,沒有旁的事情了?”
“嗯……”
霍凝雪頷首道,“昨天夜裡只有此事。”
“好,我明白了。”
宋棠重新執起書冊子,告知她,“今日會有其他妃嬪過來春禧殿拜年,你若不想見,可以先回見善閣。”
霍凝雪聞言,起身說:“如此臣妾便不多叨擾娘娘,先行告退了。”
宋棠輕點一點頭,示意竹溪幫她送客,兀自看書。
其後又過得數日的時間,宋棠在御花園裡偶遇沈清漪。
一眼之下,她注意到沈清漪腕間的玉鐲。
那枚玉鐲甚是叫她覺得眼熟,像極了沈清漪和裴昭的定情信物。
但她知道這鐲子定非原來的那一枚。
沈清漪和裴昭真正的定情信物,這麼久的時間,且在她的春禧殿好好待著。
因而這一枚玉鐲極有可能是裴昭補償給沈清漪的。
聯絡先前霍凝雪說過,沈清漪與裴昭在初一那一晚出宮去了……
事情便串聯起來。
宋棠只是想,隔得這麼久才記起要補償給沈清漪,恐怕不是因為裴昭太過忙碌、抽不出空,抑或一時記不得這件事,而是近來面對沈清漪難免頗感心虛罷。
一旦移情,多少山盟海誓化為齏粉。
再想到沈清漪的不知情,以裴昭的性子,會覺得心虛不難想象。
沈清漪又作何想?
既將鐲子招招搖搖戴出來,心裡應當是滿足和滿意的。
也許正因才被那串壓歲錢刺激過,得到裴昭一番花費心思的補償,會對裴昭全無怨言,會放下那些難受情緒,繼續憧憬與裴昭之間的美好將來——仔細想一想,沈清漪倒也一直是這麼過來的。
會不會恨她也更甚往昔呢?
宋棠想,喜歡一個人,自然會想獨佔對方,沈清漪從來沒有逃過這一點。
尤其事到如今,在沈清漪眼裡,干擾她和裴昭的、影響她和裴昭感情的,依然是一個“宋棠”、始終是一個“宋棠”。沒有“宋棠”,對她大概非常重要。
那麼,時機已然成熟。
之前的籌謀,可以準備真正繼續下去了。
·
元宵至,春節亦馬上過去。
但在正月十五的元宵節宴席上,是不輸於除夕夜的熱鬧。
這一場宴席便遠遠不止後宮妃嬪們參加。
朝廷重臣多被邀請赴宴,輕歌曼舞中,君臣同樂,觥籌交錯,歡聚慶祝。
如是場合,與後宮妃嬪的關係通常沒有不大。
宋棠坐於席間,安安靜靜待著,吃好喝好,便算是盡足了本分。
元宵佳節宮中雖然設宴,但也須得讓群臣早些出宮回府和家人團聚,故而宴席散得比旁的宴席會更早一些。待朝臣告退,時辰尚早,裴昭照例攜後宮妃嬪們去御花園賞花燈,仍是宋棠同他走在最前面。
御花園裡掛出來的花燈既有宮裡準備的也有妃嬪們準備的。
妃嬪之中有花燈做得好的通常能得到裴昭嘉獎,是以,若有這份心思,自會認真準備。
宋棠不是手巧之人,做不來精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