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和陸清天回來的時候,褲腳濺上了不少泥點。
“得虧今年的蓄水溝砌了石子兒在裡面,不然這樣大的水,肯定會沖垮溝坎,田裡的秧苗就遭大罪咯。”
陸父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溫白開後說道。
“往年吃那麼多次悶虧,今年可算沒出事兒了,”陸母聞言笑了笑,“不過這也是陳書記堅持讓大夥兒騰出時間去弄的,還是有些本事。”
陸父點頭,表示贊成。
陸清鳶和陸大嫂她們把早飯端上桌。
其中陸清明的那份早飯,被單獨溫在專門給陸奶奶熬藥的那個小爐子上。
吃過早飯後,陸二叔和陸三叔兩家人也過來幫忙了。
把兔子宰殺好放在一旁,待會兒時候差不多了就可以燉上。
蕨菜、木耳這些也得趕緊焯水,該涼拌的現在就涼拌上,等會兒要炒肉的木耳,則是切成絲放在牡丹瓷盆裡備用。
陸清鳶還燒了兩大暖壺的開水。
家裡所有的搪瓷杯都清洗了一遍放在一旁晾乾,待會兒人來了,就可以泡茶端上去。
“行了,剩下的我們來忙,清鳶啊,你去陪奶奶說說話,”陸二嬸笑著拉起陸清鳶的手,讓她別跟著忙活了。
“就是,快去,別站在這,”陸三嬸直接把人往灶房外推了。
“那我過去了?”
陸清鳶哭笑不得,索性洗了手拉下衣袖,去陸奶奶房裡了。
陸奶奶剛換上一件過年時陸母給她做的棉衣。
老人畏寒,即便是初春,對她來說也有點冷,所以和小輩們身著春衣不同,她穿的是棉衣。
“奶奶,我給你挽發。”
陸清鳶笑著從櫃子裡取出木梳,輕輕為陸奶奶梳著那一頭白髮。
她有一根木簪,簪頭是一朵梅花,這是陸爺爺去世前,給陸奶奶雕的。
這些年陸奶奶一直用這根梅花簪別發。
“這雨下得好,也不好。”
聽著木窗外傳來的雨聲,陸奶奶笑道。
“怎麼說?”
陸清鳶問。
“下雨,一大家子都在家,都能為你掌掌眼,但雨太大了,這路稀拉拉的,不好走,”陸奶奶解釋。
“春雨如絲,滋潤萬物,地裡的莊稼可喜歡它。”
陸清鳶收了手,陸奶奶反手摸了摸腦袋後面的頭髮,側頭看她,“我瞧著還精神嗎?”
“精神,”陸清鳶看著明顯瘦了很多,臉上更顯蒼老的奶奶笑道,“咱們生產隊鮮少有婆婆能有你這麼精神。”
“這嘴甜得喲。”
陸奶奶笑著指了指她,然後拉著她小聲叮囑著,“今兒這個場面,可得把你五嬸子請來,她是你們的牽線人,要是不把人請過來,那就是沒禮數了。”
“奶奶放心吧,娘說她昨晚去五嬸子那就是為了這個事。”
陸清鳶回握住老人略涼的,“
我去生一爐子的火。()”
好。?()”
陸奶奶應著,家生和路生跑了進來,一左一右地圍著她說話。
“祖母,你今天真好看。”
“祖母,你比昨天還要好看呢。”
“哎喲,你們這兩個小傢伙,嘴比你們姑還要甜嘞。”
聽到陸奶奶的笑聲,走出房門的陸清鳶也笑了笑。
家裡有兩個生火的鐵爐子,都是陸清天在供銷社那邊帶回來的瑕疵品。
雖然帶了點瑕疵,但農家用著只要能生火取暖,難看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家裡還有五十多斤的煤炭,陸清鳶在火爐下面放上木炭和苞米殼引火,等木炭完全燃燒起來後,再往上面加錘好的小塊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