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劃都頓挫有力,在病歷本上看起來更像是一副畫。
畫卷上排的署名是方梔。
譚楓捏著頁尾愣了一下。
隨後alpha的視線就被牽引著看了下去。
這本病例最早的記錄時間在七八年前,最開始的幾年記錄的都是擦傷,扭傷,還包括大大小小的發燒感冒和胃部疾病,直到三年前開始,就診記錄就都變成了腺體損傷和資訊素失控,只有其中兩回格外突出,一個記錄的是呼吸道感染,一個記錄的是心理檢驗。
譚楓下意識往旁邊那一面的心理專業書籍牆看了一眼,又收回來,重新看了一遍病例。
方梔在剛分化的那年,資訊素失控的頻率格外高,幾乎隔天就要來一次醫院。這樣的頻率保持了大概兩個多月,然後才慢慢有所好轉,去年的記錄裡只有一條腺體損傷,而今年的記錄還是空蕩蕩的。
譚楓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抬手把病歷本闔上。
他躡手躡腳把休息室大門推開一條縫,歪著頭往裡面打量片刻。只可惜alpha的資訊素還沒收斂,譚楓不得不再次把門關上。
轉身的剎那,陳媛也剛好和陳毅談完了話,推開診療室大門走了進來。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譚楓片刻,忽然笑了笑問道:“你是……三年前被方梔誤傷的小alpha?”
“啊是。”譚楓點點頭。
陳媛用筆指了指自己的辦公位說:“坐吧,我去裡面看看方梔。”
譚楓應了一聲,往邊上讓位子時看到了門外的陳毅。
他正低著頭擺弄手機,站在門邊連打了三四個電話,滿臉愁容。
譚楓湊過去時,陳毅剛好摁掉第五個,軟趴趴的頭髮被他撓成了雞窩頭,背對著alpha一陣嘆氣。
“怎麼了陳叔,有什麼要緊事嗎?”
陳毅轉了個身,點著手組織了一會措辭:“害,就是家裡小孩託人照顧一下。那個小楓,我先送你回去,太晚你父母該擔心了。”
“沒事沒事,我今晚留下來就成。”譚楓連忙揮手,“您還說方梔犟呢,您自己也犟,家裡明明有事脫不開身,還非得留在這愁苦。”
陳毅抬起手正要辯駁,又被譚楓掐斷了話:“我和我家聯絡過了,就說今晚陪我個同學在醫院檢查,明天一早您再送我回去——打住!我不小,我再過半年就成年了,買房都不用爹媽的戶口了,您別用年紀小來搪塞我。”
“真沒事——我爸媽還說助人為樂是十大優良美德呢!我要是今晚不管不顧回去了他們也不會讓我進家門的——您再不走我現在就衝進去把方梔叫醒,讓他和您臉對著臉犟,看誰最後犟得更勝一籌。”
陳毅被他這一連串的話憋得氣笑兩聲:“你這孩子……”
見他還要說,譚楓連忙推搡著人往外走,把他送到醫院大門的臺階上才罷休。
“您放心回去,方梔這邊要是真需要您過來,我再給您打電話。”譚楓說。
陳毅站在臺階下面揉了把臉,兩指點了點譚楓,半是無奈半是欣慰地笑著嘀咕了句“方梔還真是沒看錯人”,然後才抬起臉說:“謝謝你了小楓。”
“小事情。”譚楓笑著說,“我和方梔是朋友嘛。”
譚楓重新推門進去的時候,陳媛正坐在辦公位上寫新的就診報告。
臨近九點的醫院格外安靜,連樓道里的燈都熄了一半。微弱的白熾冷光把那條走廊照得愈發空曠靜謐,一點點響動都能被無限放大。
陳媛抬頭看了譚楓一眼,笑了笑,手指著隔壁說:“方梔的情況好一些了,你可以進去看看。”
譚楓朝休息室看了看,囫圇點了個頭:“好。”
他轉身過去開門,腳都往那邊邁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