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楓用筆點了點數學試卷的最後一道大題,趁姜清還沒走進教室,率先一步交到了課代表手上。
課代表是個清瘦的男beta,坐在吳洋右手邊,經常被前桌几個小胖子指使著往後挪空位,一天天累積下來,已經挪到比吳洋還要後面的位子上了。
“譚楓你名字沒寫。”課代表掃了一眼又把試卷遞回去,譚楓垂著頭“哦”了聲,下意識拉開手邊最近的空位坐了下來。
等譚楓囫圇填好了姓名欄,抬頭對上吳洋那張臉時,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誰的位子。
“補完作業感覺我身後有人,嚇死了,我還說方梔怎麼忽然回來了。”吳洋餘光瞧見姜清走進了教室,壓低聲音說,“譚哥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茫然?”
譚楓顯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表情,他往講臺上看了一眼,淡淡道:“我在思考姜姐為什麼一直盯著你的後腦勺看。”
這句話威力頗大,吳洋只覺得背後一涼,腦袋轉得當機立斷。
講臺上,姜清已經要把譚楓和吳洋兩個人的臉看穿一個窟窿了。
譚楓一哂,連忙挪回了自己位子上,沒敢抬頭看姜清一眼,只得支著腦袋半發呆,再一次對自己那支身經百戰的黑色水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姜清本想翻個白眼,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個人形象問題,硬生生壓了下去,心平氣和地上演“學術性激勵法大賞”。這演講的功效極為顯著,譚楓眼睜睜看著班裡同學一個接一個倒下,前桌沈秋辰卻坐得挺拔如松柏,一邊還能低頭寫點筆記,整張臉代表了“愛與學習”。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軌。
接下來他們又會開始學習,會為了一點休息時間爭分奪秒的寫作業,也會為了那些永遠寫不出來的解析滿教室求答案。這確實是他們高中生的正常生活,也是十七八歲的他們的正常生活。
只不過……
譚楓轉筆的指尖微微凝滯,筆尖落在試卷上留下一條黑乎乎的劃痕。
他慢慢扭過頭,看著方梔空出來的書桌,心裡莫名漲開了一個酸澀的氣球。
直到此時此刻,“方梔可能不再回校了”的這個念頭才在譚楓心裡真正落了地,像一塊算不上大卻十分尖銳的石頭從天而降,把alpha的心砸開了一角,迅速變得心煩意亂起來。
譚楓撓了撓頭,把手機偷偷從桌肚裡拿出來,再次點開了“啞巴倔驢”的微信聊天框。
【要相信光】:你什麼時候再回學校啊?
重逢
國慶假期一結束,明中的老師們就像是換了張臉,再沒有給學生們留一點喘息的餘地。普通班天天在樓下叫苦不迭,重點班更是被試卷埋進了課桌,是個人從中間過道傳過去,都能帶起一兩張斑駁的試卷碎片。
原先喜歡聚在十班門口看男神的女孩們也漸漸沒了身影,可路過十班時依舊會習慣性地抬起頭往裡探一探,沒見著人又縮回去。
而方梔的課桌早就被充作了公共財產,裡裡外外都被各科課代表塞了個滿滿當當,好多試卷都被擠壓地不成樣子,蹂躪成醜陋的長條,從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