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把他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目光落在腳踝上才想起來,安眠藥治的是睡不著覺,從身上看不出什麼端倪。
“你、你為什麼…”他有些語無倫次,磕巴了好幾下才把話說順,“什麼時候開始吃這個藥的?你為什麼要吃這個藥?你在陳媛阿姨那邊究竟看的是什麼病?”
方梔閉了閉眼,像是安眠藥的藥勁上來了似的沉默起來,譚楓問一句他搖一下頭,不知是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想說。
他這個模樣像極了他們十七歲那年初見的時候,話少的可憐,也讓人心疼。
其實安眠藥有什麼作用、治的是哪些病,譚楓心裡都有數。雖做不到醫生那樣精準定位,但也能根據常識判斷出一個大概。
可有些事一旦落在在意的人身上,那就是連想都不敢想。
譚楓只覺得眼眶泛起一層潮氣,眨了好幾下也壓不住那股酸勁。他伸出手緊緊地抱住方梔,一邊輕拍著方梔的背說著“沒事、沒事”,一邊強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指甲幾乎嵌進手心裡。
第一次發現方梔在吃藥的時候,譚楓就曾聯絡過陳媛。但那時候陳媛恰好在國外出差,兩人隔著時差又各自忙碌,連一個電話都找不到能對上的時間。後來陳媛回國,又撞上譚楓一月一度的加班期,忙的連頓飯都約不上。
一來二去的,兩人便都把這件事擱置了,誰都沒再主動聯絡過誰。
所以第二天早上陳媛在醫務室看到譚楓的時候還有些震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像是有猜測似的轉頭看向旁邊休息室。
譚楓喊了她一身:“陳媛阿姨。”
陳媛指著休息室裡的人問:“這是睡著了?”
“睡著了。”譚楓頓了一下,開門見山道,“我…想問問您,關於方梔的病情。”
“我就說他這病瞞不過你一年的,偏不信。”陳媛笑了笑,抬手挽起鬢邊的碎髮。
這幾年她漸顯老態,秀麗的烏黑長髮如今已變得灰白,就連走路時都沒了曾經那般風風火火的模樣。
陳媛先是進休息室看了看方梔,片刻後才出來,在書櫃下一個上了鎖的箱子裡翻翻找找,拿出了厚厚一沓診斷報告,從最頂上抽出了兩張拿給譚楓看。
她說:“這是他最近兩次的診斷結果,其實相比前幾年在國外的時候已經明顯有好轉了,但可能睡眠這一塊還是有些問題的。”
譚楓接過診斷報告匆匆掃了一眼。
縱使他心裡早有準備,但在看到診斷報告上寫著的“輕度抑鬱”四個字時,心還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譚楓問,“是出國之後才…”
陳媛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什麼時候發覺他有半夜三更不睡覺這個毛病的?”
譚楓眨了下眼,下意識答道:“大概一個月…”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怔住了。
不止一個月前。
他倏地想起,其實方梔在七年前,在即將迎來新年的那幾天裡,也經常在凌晨時分起床,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窗簾半掩,然後隔著那道透著微光的縫隙看向窗外。
自己在偶然間撞見過一次,還開玩笑似的問他為什麼大晚上不睡覺。>r />
方梔最先並沒有接話,只是面色凝重地看了他許久,解釋一句:認床。
其實那一陣子算是方梔比較清閒的時間,因為能躲在一個無人知曉的桃花源裡養病,無人打擾。但譚楓也總能在某些時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疲憊,就彷彿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都在假眠。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方梔曾經拒絕了我的心理診療麼。”陳媛替自己和譚楓都倒了杯茶,說,“其實他早就意識到自己的精神有些問題,但脾氣犟,不想來查。我單方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