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很清楚,堂弟是真的喜歡陸明玉,喜歡到陸明玉過生辰,堂弟親手做了一個竹編鳥籠,又去山裡獵了許多羽毛豔麗的雀鳥,最後挑出最好看的一隻,送禮之前,堂弟還拎著鳥籠到他跟前炫耀,實則變相勸他趕緊成親。
一邊是堂弟對陸明玉的誠心,一邊是陸明玉受到的委屈。
不幫堂弟,楚行深感惋惜,幫了堂弟,又愧對陸明玉。如陸明玉那樣嬌憨靈動的姑娘,就該被人捧在手心裡珍惜寵愛,一點點委屈都不該給她。堂弟沒有碰過董月兒,尚有一絲挽回的可能,現在雖然堂弟不要董月兒了,但宅子買了丫鬟僕人伺候著,跟堂弟的外室有何區別?
楚行甚至不能保證,將來哪天堂弟經過鄂州,會不會再去看看董月兒。
罷了,一切隨緣吧,如果陸明玉傷透心不肯再嫁堂弟,堂弟再喜歡也不能強迫人家。
閉上眼睛,楚行心平氣和地睡了。
畢竟,那是堂弟的姻緣,與他沒有太大關係。
一夜好眠,次日清晨,楚行剛剛換好衣服,楚隨就來了。
“大哥,你知道阿暖為何生氣是不是?”楚行神清氣爽,楚隨卻是一晚輾轉難眠,一直在琢磨陸嶸的那一巴掌,還有陸明玉冷冰冰的小臉,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裡陸明玉也對他拳打腳踢的,哭著說再也不理他。這事處處詭異,楚隨覺得,如果不弄清楚,他永遠都無法釋懷。
“不知。”楚行坐到椅子上,還是那句話。
這是堂弟與陸明玉的感情事,是陸明玉今生最大的秘密,如果陸明玉想告訴堂弟真相,她早晚會說,但倘若陸明玉無法原諒堂弟,決定改嫁,那他現在說出來,一旦堂弟藉此糾纏陸明玉,逼得陸明玉因為“一女不事二夫”不得不委屈自己嫁過來,便是他的罪過了。
總之他沒有資格洩密。
楚隨不信,坐在兄長旁邊,鳳眼緊緊盯著他,“那你昨晚為何發那麼大脾氣?”
楚行冷眼看他,“我氣你假借遊學之名,實則在外沾花惹草,二弟你說實話,除了董月兒,還有沒有旁人?”
提到董月兒,楚隨心虛又冤枉,無精打采地靠到椅背上,“一個都夠我後悔的了,哪裡還有第二個。大哥你信我,真就糊塗了那一回,我在家一直循規蹈矩,何時胡鬧過?當時她衣服溼透了,死攪蠻纏撲過來,我……”
“閉嘴,我不想聽。”楚行垂著眼簾,面色陰沉。
楚隨乖乖閉嘴,懶洋洋靠著椅背待了會兒,最後一次求問兄長,“大哥,你真不知道?”
楚行頷首,看看堂弟,沉聲道:“這件事,雖然陸三爺下手重了些,終究是你德行有虧在先,你也別記恨陸三爺,好好自思已過,下次別再犯了。不然事情傳出去,將來誰還願意把女兒嫁給你?”
嫁女兒?
楚隨心中一動,下意識摸摸自己捱打的右臉,再想想陸明玉瞪他時酷似大姑娘的絕情模樣,以及陸明玉偷偷送他的香囊,楚隨納罕地眨眨眼睛,雖然不太信,還是結結巴巴地問兄長,“大哥,你說,有沒有可能,阿暖其實喜歡我?七八歲的小丫頭,大概知道喜歡人了?”
這樣就能解釋為何他與董月兒在一起,陸明玉要生氣了,即便有點牽強。
背後議論女子心意非君子所為,哪怕是事實,楚行也不能附和堂弟的“胡思亂想”,正色斥道:“她才九歲,你胡說什麼?”
楚隨也就是隨口說說,見兄長當真了,表情那麼嚴肅,楚隨連忙轉移話題。
楚行有事要走,臨行前想起什麼,肅容問道:“那個董姑娘,知道你的身份嗎?”
“她只知道我的字。”楚隨悶悶地答。那晚董月兒一直哭,他剛得了人,對董月兒有些憐惜,不免說了些軟話哄她,董月兒問他的名字,楚隨留個心眼,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