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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敬宗也很意外,細細問了張鬥她過來時的情形,卻也沒能琢磨出她的來因。
扯著衣襟聞了聞,陳敬宗道:“備水吧,我要沐浴。”
張鬥:“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他帶著三分喜意離去,富貴狠狠瞪了他幾眼,然後湊到主子身邊,壓低聲音道:“爺,您瞧瞧他,我從五歲起就跟著您,伺候了您十幾年,他竟然要跟我爭做您身邊的
陳敬宗做四品官的月俸摺合下來是十二兩, 一年才能賺一百四十多兩,還是在沒有罰俸扣俸的情況下。
當然,他做駙馬還有一份俸祿, 不過那份俸祿他都交給華陽掌管了,而他也不屑去找華陽要銀子花。
無論如何, 四百兩都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這銀子真是項寶山、王飛虎、林彥、盧達湊起來送的,說明他們分別拿出了一年左右的俸祿來孝敬他。
若陳敬宗貪財,這會兒他一定很高興。
可陳敬宗從小到大隻貪兩樣,一樣是美酒, 恨不得頓頓都喝兩口, 一樣正在寧園養尊處優, 恨不得夜夜都睡上幾回。
笑了笑, 陳敬宗將信封合好,收進懷裡。
等他走出房間, 在衛所裡巡視時遇見項寶山等人, 陳敬宗或是笑著對個眼色, 或是閒聊幾句,絕口沒提“心意”的事。
盧達根本不知道銀子這一茬, 兀自做著自己的事。
項、王、林三人找機會碰了頭。
王飛虎急著問:“銀子送出去了嗎?”
項寶山笑著頷首。
王飛虎鬆了口氣, 旋即又有點瞧不起陳敬宗的樣子:“原來他好的是銀子。”
他是銀子美人權勢都貪,卻也知道有些人只貪一兩樣,遇到不感興趣的, 哪怕別人都當成香餑餑, 對方也不在意。
林彥思忖道:“還是再觀察一段時日, 才能確定他跟咱們是不是一路人。”
項寶山:“對, 再看看。”
外面, 陳敬宗帶著富貴漫無目的般四處走動。
衛所裡面一共有五千六百個士兵,其中兩千個戰兵,一年到頭都要習武操練,其餘的叫做屯兵,負責耕種朝廷撥給衛所的軍田,農忙時下地幹活,農閒時再到兵營操練,如此以兵養兵,減輕朝廷的負擔。
但這都是太祖時定下的規矩,太祖都死了兩百多年了,規矩也從來都是死的。如今,各地的衛所有的或許還在嚴格按照規矩行事,大多數衛所的管理卻都出現了漏洞。要麼是軍田、軍餉被當地將領、官員侵佔,要麼是士兵們被高官們當成普通勞力使喚去幹私活,凡是手裡有點權的人都忙著中飽私囊,受苦的是底層計程車兵們,據說有很多士兵會因為上面剋扣軍餉兼奴役苛待而做了逃兵。
越是離京城遠的地方,這種情況就越嚴重。
陳敬宗視線所過之處,士兵們或是有氣無力地在假裝操練,或是乾脆坐在地上休息。
陳敬宗觀察他們,士兵們也在觀察他,悄聲議論著。
“這就是新來的指揮僉事,皇帝爺的女婿?”
“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小白臉,女人都喜歡這樣的,中看不中用。”
“不對,他是陳閣老家的公子,陳閣老也是咱們陵州人,還是我們石橋鎮的,去年鎮上發水,陳閣老親自帶著我們鎮上的百姓避災,事後還從家裡拿了糧食出來給幾戶災民。”
“哼,都是做樣子,這些當官的,沒幾個好的,沒發達的時候個個看貪官不順眼,等自己上去了,貪得比誰都多!”
有人聲音大,有人聲音小。
富貴聽到幾句,氣得就要擼袖子。
陳敬宗按住他,往士兵們居住的兵營去了,這一去不得了,竟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