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其實也尚未完全平靜下來,在升龍府以北的廣袤山區當中,還有黎朝的某些叛逆分子依然在頑抗。用海漢軍事顧問的話來說,這些反抗勢力就是一些極端恐怖分子。在沒有完成對北部山區的徹底清剿之前,鄭梉暫時還說不上“功德圓滿”,強行稱帝極有可能會影響到他自己的名聲。
鄭柏作為軍方高層,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因此他並沒有寄希望於鄭梉的早日稱帝來換取自己晉升的空間這條路,而是將希望寄託在了下一代身上。
鄭柏的二兒子鄭廷在安南剛剛與海漢進行軍事合作的時候,就被鄭柏送到了塗山訓練營接受海漢軍事顧問的培訓,後來在安南內戰中也曾在一線上與海漢部隊協同作戰,還到過三亞參加海漢民團舉辦的陸軍高階軍官進修班學習,甚至還在1628年跟隨民團軍去過廣東,近距離觀摩過民團軍在李家莊和擔杆島的作戰經過。鄭廷可以說是安南軍方第一批接受系統化海漢軍事培訓的年輕軍官,而他在安南軍中也很快得到了相應的重用,安南護****按照海漢軍事編製成立的第一支火器部隊,就是由鄭廷擔任指揮官。
這支部隊在安南內戰中立下了不少的戰功,而鄭廷也水漲船高,成為了安南軍中年輕高階軍官的代表人物。如果一切順利,鄭廷在四十歲之前肯定就可以進入到安南軍方的高層任職,甚至很有可能會超過他父親鄭柏現在所取得的成就鄭廷的背後除了鄭氏家族自身的支援之外,還有海漢這支不可忽略的力量存在。
鄭家父子在合作的早期其實對海漢是有著諸多的防範心理,他們很清楚海漢對安南所提供的各種軍事扶持措施都並不是無償的,安南為此付出了土地、人口,以及天價的財富,還有那些明顯偏向於海漢一方的各種地方法規。但後來他們發現,海漢人並沒有因為獲得這些好處而滿足,而是試圖用多種並不明顯的方式,逐步滲透安南的社會。
海漢的商品,海漢的文化,海漢的各種思想,在近幾年中不斷地湧入安南,跟海漢建立了貿易關係的商人們都大發其財,會說漢語,能寫漢字的安南人,只要願意就隨時都能夠在海漢人手底下找到一份收入穩定的工作,就連鄭廷這樣接受過海漢軍事培訓的年輕軍官,獲得的升遷機會也要比傳統路子來得更多更快。
錢天敦就此事曾經專門找鄭柏進行過私人會談,表明了海漢的態度:海漢可以設法把鄭廷儘快推到軍方的高層,條件就是讓鄭家父子盡力影響安南軍方,使其步調與海漢保持高度一致,並且將雙方的軍事合作關係持續下去簡單說就是要保證軍火訂單和軍事培訓的繼續存在。
海漢所採取的方式簡單又有效,每年的雙方軍事人員交流,海漢軍方都會指定鄭廷出席。每年一次的聯合軍演,由海漢指定的安南一方指揮官也都是點名鄭廷。總之只要是跟民團軍方高層打交道的事務,安南這邊基本上只能讓鄭廷出面,這種資源就保證了鄭廷在安南軍方的地位儘管可能會招人嫉恨,但只要鄭廷人還在軍中,這資源旁人根本就別想搶走。
鄭家父子雖然對海漢滲透安南的做法不太贊同,但他們也無法拒絕海漢人主動丟擲的橄欖枝。畢竟現在安南朝廷上上下下都要倚仗海漢人,如果真惹得他們不高興,或許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他們要另外捧個人起來替代鄭廷在安南軍中的地位,那也無非就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要知道現在安南軍中仰慕海漢的年輕軍官真是不要太多,隨便就能挑出一大批願意跟海漢民團合作的人,而這些人大概不會有鄭家父子那麼多的顧忌,能往上爬的時候就絕不會停下來。
鄭柏在接到信使從塗山港傳來的訊息之後,便從升龍府出發,花了兩天時間趕到塗山港,等待錢天敦的到來。他跟錢天敦已經打過多次交道,也知道這個年輕的海漢軍官非常務實,主動提出會談要求,肯定是有一些實際的事情需要協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