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化民群體普遍文化偏低,絕大部分人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認,而炮兵又是一個技術性很強的兵種,不管是觀瞄還是射擊,都需要用到大量的數學計算才行,現有的兵源素質顯然不可能達到這樣的要求。
軍警部目前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讓炮兵們死記硬背射角、裝藥量與射程之間的關係,同時依靠大量的實彈訓練來加強和鞏固這些菜鳥炮兵的技能。但就算如此,目前能稱得上合格的土著炮兵依然是鳳毛麟角,有限的那麼幾個表現比較突出的人,基本上都是屬於天賦較好,頭腦靈活而已,還說不上真正懂得了炮兵作戰的意義。軍警部現在也的確沒什麼更好的辦法,很多東西並不是靠著手把手的傳授就一定能教會的,或許只能等到什麼時候上了戰場接觸到實戰,才能讓這些炮兵更快地成長起來。
當然了,儘管目前的炮兵質量和數量都還十分有限,但岸防炮工事的建成,仍然給予了穿越集團上下久違的安全感。軍警部也宣稱,有了這些重炮佈防的工事之後,外來勢力想要從海上攻入勝利港的機率將大大降低,即便是荷蘭東印度公司武裝炮艦或者是西班牙人的大帆船隊集體出動,想擊敗勝利港的岸防炮工事也將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價。
這倒不是軍警部吹牛,西洋殖民者的炮艦雖然在目前的遠東地區海面上難有對手,但它們靠的是船上裝備火炮的數量來取得對戰中的火力優勢,而並非射程或者精準度。相較於勝利港岸防工事中射程可達兩千米的24磅重炮,西洋炮艦上那些有效射程不過兩百米的粗笨炮火實在很難發揮作用。如果真有這樣的船敢於頂著岸防炮的炮火往前硬衝,那麼在進入自身火炮的射程之前,它就必須先得扛住十輪左右的岸防炮轟擊才行。即便目前的岸防炮還是採用實心彈而非開花彈,但規劃中三十門以上岸防炮所能達到的火力密度已經足以在十輪攻擊中擊潰這個時代的海上對手了。
不過要實現這樣的戰鬥力,軍警部也承認至少還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用以訓練炮手,操練防禦戰術,完善工事修建等等。而且目前海軍的組建計劃也已經提上了執委會的議事日程,屆時以炮戰為主要火力輸出的海軍也會需要大量的炮手,這也將大大延緩岸防炮工事達到最強戰力的時間。
李奈在工地上待了一陣,便覺得有些不對,前次自己來勝利港,身邊無時不刻都有海漢人的頭領作陪,但這次自己似乎已經沒了這樣的待遇,除了一個本地青年被派來跟著自己聽候調遣,這半上午了根本就沒見著那幾位海漢頭領的人影。
李奈覺得跟著自己這人有些眼熟,便揮揮手將他叫了過來:“閣下是否與我在哪裡見過?”
那人恭敬地應道:“回李先生,前次您來鹽場公社參觀的時候,我們曾見過一次。”
李奈恍然道:“對對對!你就是那個蔣……蔣……”
“小的以前叫做蔣三。”那人說著說著腰桿便已經直了起來,臉上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後來得安西先生賜名,現在改名叫蔣凱申了,凱旋的凱,申酉戌亥的申。”
“凱申?嗯……這名字不錯。”李奈當然不會明白安西教練的惡趣味,不過他的確記得這個叫做蔣三的男子。前次李奈在參觀鹽場公社的時候,曾與蔣三有過一段讓他印象非常深刻的對話,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李奈意識到了海漢民政系統與大明的不同之處。李奈能明確地從蔣三這類人的身上感受到本地民眾對於海漢執委會的敬畏和感激,並且會因此對執委會的決定表現出極高的服從性,從普通百姓的角度看,海漢人的民政管理效果似乎要優於大明的地方官府。
而蔣三也是因為那次在陶東來面前所表現出的“機智”獲得了賞識,李奈走後,安西便將他的勞工等級由初級提拔為二級,並調離了生產一線,到鹽場公社管委會擔任了一個小小的民政職務。為了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