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忍無可忍:「孔前輩,您這性子也太惡劣了些!」
「人老了就會變得不討喜……」孔作故作唉聲嘆氣, 還狀似委屈的撇嘴揉了揉眼睛,這一出做完才慢悠悠的離開。
何意無奈嘆息,謝瀟瀾反倒是覺得他有趣不做作,只是兩人單獨相處著沒必要提其他人,便讓何意帶著他繼續轉了。
醫館不同於藥鋪得有許多的藥材, 在醫館裡大夫看病的功夫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何意的醫館並沒有空出太多地方擺放藥材。
除了藥室還有專給病人瞧病的內室,也就是之前那位婦人躺的地方, 同間屋子裡,用屏風隔開,誰也打擾不到誰。
謝瀟瀾覺得有趣:「你口中所說的病房倒是不錯, 大夫可夠?先前不是有貼告示, 怎的就這兩位?」
「我也不知為何沒人來, 眼下倒是也忙的過來, 日後再說吧。」這種事也強迫不來,這許久過去,何意反而看得開了。
雖說孔大夫平時看著不靠譜,但治病救人的本事還是有的,那個金四江性格孤僻,不過也十分好說話,何意比較在意人品。
說起金四江,何意不免又是感慨:「孔大夫說是幾年前在路上撿的他,也不知是什麼仇恨,竟差點將他活活燒死。」
「自古人心難測,若不確定莫要交心。」
見慣前世的世態炎涼,謝瀟瀾提起情分問題總是警惕。
好歹也是去過京城的人,何意自然不會那般天真,只是憐憫心作祟,每每看到金四江他總是覺得可惜。
畢竟,對方沒有燒傷的那半張臉也算翩翩君子了。
「你說的我明白。」何意笑,「那午食咱們一起吃,瀟瀟晨起還說想吃羊肉,如今漸秋,也該吃些暖身的。」
「好。」謝瀟瀾自是無不可。
臨近午食時辰,何意特意去問孔作和金四江,想讓他們同去,畢竟識得也有月餘,還不曾一起吃過飯。
孔作倒是想去,卻被一直低著頭的金四江給拽了個趔趄,他忍著抬手捶徒弟的慾望,氣的咬牙切齒:「就不打擾三位了,我與小徒隨便吃些便是。」
「金大夫一同去如何?都是自己人,莫要在意這些小事。」何意輕聲問道。
金四江這下卻是連看都沒看何意一眼,直接轉身離開,往後院的藥室去了。
「喲鬧脾氣了。」孔作樂出聲,「謝大人莫見怪,他早些年苦才養了這麼個孤僻性子,我去哄哄他。」
說罷便抬腳跟去了。
謝瀟瀾卻是盯著那背影有些出神,方才進去時不曾細看,現下卻覺得那金四江身姿挺拔,瘦卻不弱,若是沒有那燒傷的臉,想必也是風姿迢迢。
只是他們不去,何意也不好勉強,便只有他們三人去了。
臨洋縣如今就沒有幾個不認得他們的,小二見他們來趕緊笑臉相迎,恭恭敬敬的把人給迎進了廂房裡。
聽了小二報菜名,不待何意開口謝瀟瀾便點了他愛吃的菜,謝瀟瀟眨著大眼睛盯著他大哥,盯了半晌也不見他哥繼續說話,他氣鼓鼓的要了自己想吃的炙羊肉,決定冷他一盞茶的功夫!
何意輕輕撞了一下謝瀟瀾胳膊,遞給他個眼神,對方立刻會意:「瀟瀟最近在醫館做事如何?可有給你嫂嫂添麻煩?」
方才還想著要冷謝瀟瀾一盞茶功夫的人,聽到這話瞬間炸毛了:「我才不會給嫂嫂添麻煩,你少看不起人!」
「是,知道你聰慧。」謝某毫不走心的誇讚著。
謝瀟瀟瞬間像是被捋順毛的動物,得意的冷哼了一聲,那驕矜的模樣,竟是讓何意看出幾分謝瀟瀾的影子來。
他從前沒有親兄弟姐妹,也不懂謝瀟瀾為何總刻意和瀟瀟逗鬧,如今看來,反倒是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