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在深山老林裡建這樣的宅子,可見是為殺人越貨準備的好地方。
果然,他們翻上牆垣,悄悄落到內院裡,就聽從亮著光的屋子裡傳出嗚咽和苦喊聲,聽得他倆糙漢心裡都有些不忍。
王震舔了下手指,小心將窗紙戳了個洞,緊接著就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那個禽獸在扒小哥兒的衣裳。
「李哥!」他咬牙低喊,「我要是打死人,你幫我照顧婆娘!」
說著他就攥緊拳頭不管不顧的沖了進去,李虎心頭一緊,連攔都沒來得及,便也跟衝進去了。
裡面的人被嚇了一跳,立刻停下動作。
「是你們?」
「周德祿!」
王震提著拳頭就揮了上去,旁邊站著的住持人都傻了,撩起自己的袍子就往外跑,卻一把被李虎給揪住一拳幹暈了。
「王震你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要你妻兒活命了!」周德祿大腹便便,說幾句話都要喘,捱了一拳更是憋的有些難受。
「老子今天打死你!你個畜生!他都沒你孫子大!」
李虎沒攔著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把縮在角落裡啼哭的小哥兒包住。
小哥兒哭的撕心裂肺,不知道是明白了自己方才的遭遇,還是明白了自己已經被拋棄。
李虎心有餘悸,若是他們真等到明日,這鎮上便又要丟一個哥兒,多一條人命。
王震把周德祿揍的奄奄一息,甩了甩受傷的手,把他拽到旁邊用他的衣裳給綁住,只等王武帶人來就能把他們全都抓起來。
「莫哭了。」李虎被他哭的難受,眼眶也紅紅,「壞人已經被抓起來了,一會就把你送回家。」
何意和謝瀟瀾趕到時就瞧見滿屋的狼藉,和昏迷不醒的兩個罪魁禍首。
他看著那小孩瞬間紅了眼眶,果然……
果然事實就是他最不願意相信的那種,宋元白天就已經將近兩年的案子整理了出來,臨洋縣光是孩童「丟失」,就有近百人。
「大人,這是謝少爺在外面發現的枯骨,那些孩子大概都被埋在外面。」
畢竟這宅子前有一大片荒地,別說埋孩童,就是埋成人都能埋成百上千。
謝瀟瀾神情肅殺:「挖!把他們兩個帶回去,將寺廟包圍,上到住持下到侍者,一個都不許放出去!」
儘管他們儘可能的不去驚擾那些香客,但因著動靜太大,還是驚醒了不少人,衙役們此刻也顧不得,從廟裡拿了鐵鍬鋤頭……凡是能用的工具開始挖。
起先是一塊已經腐爛的紅布,然後便是被帶出來的屍骨……
一塊塊的,久遠些的已經風乾成骨,稍近些的腐爛生蛆,但他們看著無一人敢吐,也不願吐。
何意緊緊貼著謝瀟瀾,喉嚨間已經是抑制不住的哽咽,那些孩子,也許會在貧窮的家庭中生長,也許日後會過得不如人意,也許會無法壽終正寢……
但不管如何「也許」,他們都不該以那種荒唐又噁心的樣子死去。
「早知道,早知道這裡無法紀規律,草菅人命,憑什麼該死的人好好活著,而他們卻活成了這樣?」
何意原本以為自己適應了這裡的日子,可總有人不斷告訴他,這裡不是他該留的地方,他一輩子都不能適應,上位者對下位視如草芥,棄若敝履。
謝瀟瀾伸手緊緊摟住他,低聲安撫:「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當夜,衙役們押回連寺廟人在內五十七人,謝瀟瀾並不準備放過他們,何意突然想到罪魁禍首又豈止周德祿他們?
那些雙才是罪大惡極。
「不建議斬首示眾。」何意語氣輕緩,「將他們的罪行示眾,讓百姓來評判該如何處置他們,讓那些賣兒子的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