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了一眼因醉酒義憤填膺的南靈微,謝瀟瀾揉了揉額頭:「我讓阿樹扶他去客房,屋裡這些晚些我再收拾。」
「好,醒酒藥已經熬好了,我端來給你喝。」
何意將早就晾著的醒酒藥端過去,去趟小廚房的功夫,廳裡已經沒有南靈微的身影了,他先去客房給南靈微端去,而後才返回他們屋裡。
就見謝瀟瀾端坐在床邊,眉心緊皺,那模樣分明不像喝多的。
何意有些驚訝:「醒酒了?那也把湯藥喝了吧,省的頭疼。」
「你先給他送的。」
謝瀟瀾定定看著他,若不是那張俊朗的臉上帶著緋紅醉意,何意就真要以為他沒醉了。
送個藥的事,有什麼先後可分的。
但何意不想在這個檔口和醉酒的人掰扯,他解釋著:「沒有,我先端來給你的,南靈微那一份是阿樹去拿的,只給你送。」
謝瀟瀾像是被這樣的話取悅,眼睛瞬間渙散起來,連身體都撐不住就要往旁邊倒,何意怕他磕著頭趕緊端著藥碗小跑過去:「先把藥喝了。」
秀才聽到他說話立刻直起身子,接過藥碗噸噸喝下,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何意,平日裡總給人冰冷的臉,此刻莫名帶點降智……
何意忍俊不禁:「蜜餞兒,張嘴。」
甜味沖淡苦澀,謝瀟瀾躺在床上雙手置放於肚子上,很安然。
見他安靜了,何意起身去外面準備收拾桌上的爛攤子,出去就看見謝瀟瀟在收拾,他輕聲:「我幫你。」
傍晚南靈微醒後就匆匆離開了,只是還是勸說謝瀟瀾去華庭書院,有他親身體會,自然知道華庭的氛圍要被梧桐好太多,只是謝瀟瀾到底要和自己的恩師聊一聊。
何意見謝瀟瀾猶豫,他怕對方會覺得為難,若是勉強去那書院,說不定對學習有礙。
「說起來,南少爺送的東西還沒有看。」何意說著起身將那些拿過來。
除去一些上好的布料、味芳齋的點心、筆墨紙硯,就是那個沉甸甸的木盒,謝瀟瀾一上手就知道裡面裝的什麼。
打著來謝救命之恩的幌子,對他明裡暗裡伸出援助之手,為了不讓他有壓力,只把這沉甸甸的五十兩銀子當做謝意給了何意。
就連走時對他的叮囑都是聲聲為他好。
這樣的至交好友,他前世沒有珍惜。
謝瀟瀾嗓子有些啞:「明日陪我去趟縣令府,華庭書院有良師益友,我心之嚮往。」
「好。」
何意在心中微微嘆息,人是群居動物,能在書院和同窗們一同學習,自然要比一個人在家中隻身學習要好太多,他能理解謝瀟瀾的難處,或者說是理解時代造就的悲哀。
翌日一大早,和謝母打過招呼就去了鎮上。
謝瀟瀾在梧桐書院甲班的夫子是萬年盛,老先生只不過回家省親兩日,自己最中意的學生居然被這些人給變著法兒的趕走了,當即怒不可遏。
他有心要去勸回謝瀟瀾,可是,一來他了解對方的脾性,定然不會願意再面對那些一丘之貉,二來他還要給其他學生教學,自然走不開,卻不知,謝瀟瀾已經登門縣令府,馬上要轉學院了。
「豈有此理!」
「梧桐書院竟有這般惡劣的學生和夫子!如今南方不少鎮縣皆發生災害,朝廷本就急著用人,他們竟苛待書生!當真狂妄!」
南憫氣的直拍桌子,且不說他從前謝瀟瀾就和靈微相識,即便不認識,他也是聽不少夫子書生誇謝瀟瀾的聰明才幹,甚至說他有望拔得頭籌,呼聲頗高。
這梧桐書院反倒不做人了!
謝瀟瀾不甚在意:「本打算在家讀書,奈何靈微和夫郎勸說,所以只好求到大人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