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宅比襄陽的侯府要大上許多,但由於無人居住,更顯得空曠。
府內常年養著婢女僕役,間間房屋打掃得乾淨整潔,只在觀林海的書房外安排有大內侍衛把守。
觀行雲準確無誤地摸到了自己的住處,頗為興奮地和雙橋叨叨,“你三哥我從前便是在這兒長大的。”
“來,看見這個藤球沒有?”
他拋了兩下,得意道,“小時練腳上功夫就從它開始的,六歲以後沒人踢得過我!”
正如嘉定被大哥憑記憶還原的府邸,老宅一切似舊,若說有什麼差別,大概是少了人氣。
觀亭月的思緒漫無邊際,聽他三哥侃大山,突然朝燕山問,“那你住在什麼地方?”
他們幾兄妹的房間空著留著,而觀林海的又被攔了起來。
“東廂房。”他語氣隨意,“你家那麼多空屋,住哪裡不是住。”
他還是說的“你家”,而不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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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舊地重遊,作為曾經的觀家人,大家的情緒都很高,草草用完飯,便各自回房安置行李,也有去四周逛一逛的。
午後就要往城郊,找她四哥觀暮雪了。
東廂距離正房不遠。
而觀亭月之所以有所一問,是因為她知曉老宅裡除了觀林海和他們幾人,別的房間大多偏小,比方說燕山現在住的這個。
臥榻挨牆而放,因為睡床寬大,幾乎開門就能看到。
他解開衣帶,打算將沾滿風塵的外袍換下,手剛往後腰探去,就摸到了掛在其間的某隻做工精巧的娃娃。
燕山莫名起了興致,乾脆撩袍而坐,將那布頭縫製的小玩意兒攏在兩手,閒來無事地觀賞。
懷恩城的百姓十分淳樸,儘管是作為賣書的添頭物件,這娃娃在用料、工藝、設計上仍舊是精美的,針腳細密,連觀亭月裙子上的繡花也考慮到了,整個兒揉起來勻稱柔軟,內裡好似填充有各色的草藥,芳香淺淡。
燕山捧著嗅了嗅,沒嗅出什麼名堂,似乎糅雜了菊花、艾草。
他皺眉思索,愈發深深地吸了口氣。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譁”地開啟,觀亭月站在門外,恰好看見這一幕。
燕山:“……”
觀亭月:“……”
四下裡短暫的尷尬僵硬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