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大事自然由你做主了。”
老太太不為所動地糾正:“我們家的事,是由她做主。”
李婆子從未見過這麼離經叛道的事情,剛要反駁,斜裡便有一個聲音伴著腳步而來:“勞煩。”
燕山不欲再聽這些雞零狗碎的家長裡短,走上前打斷道:“請問觀亭月是住這兒嗎?”
觀家奶奶看見有人靠近,此時此刻才吝嗇地把眼皮全數掀開,睜著渾濁的雙目端詳來者。
對方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瞧著約莫和自己孫女年歲相仿,生得甚是挺拔筆直,眉眼疏朗,容貌稱得上十分清秀,卻又與尋常的清秀不太一樣,他五官間透出刀兵的肅殺,舉手投足裡有萬千玄甲凝結的蕭索。
老太太熟悉這種氣質,這是常年行走沙場之人才會帶著的,獨有的特徵。
她瞧了一會兒,放下戒心:“你是她的朋友?”
燕山模稜兩可地承認:“算是吧。”
“她在屋裡。”奶奶頷首示意,“進去就能看見。”
“多謝。”
李婆子在旁邊瞪圓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燕山掃過門上的一角衣袍,腦子裡的算盤瞬間打得噼裡啪啦響,把這匹布料價值幾何,刺繡做工消耗多少人力算了個明明白白。
不算還好,一算之下,那五根指頭的威力瞬間被擊敗得體無完膚,起碼還得往上加二十根!
她不禁酸溜溜地腹誹:這一家子連做小本生意都摸不著門道的孤兒寡母,幾時認識瞭如此了不得的人物?自己怎麼不知道。
第15章 你能上我那兒踢館子,我就不……
燕山走進去時先是聞到一點花香,然後才有那種農家田舍內淡淡的土腥味。
四方的院落僅能立錐,擁擠且狹小,卻收拾得非常整潔。木桌、衣架、大水缸,幾隻種著香菜和小蔥的陶罐見縫插針地擺著,雜而不亂。
牆頭上,鬱郁豐茂的紅葡萄藤探出幾個腦袋,在風中花枝招展。
整個屋舍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觀亭月正挽好長髮走出臥房,冷不丁抬頭一頓,有種不可思議的詫異,“是你?”
她面露疑惑的上下端詳,“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燕山好整以暇地抱起懷:“你能上我那兒踢館子,我就不能來了嗎?”
聽對方這登門找茬的語氣,觀亭月於是從善如流地打了個手勢,表示您高興就好。
“需要我給你倒杯茶麼?”
“不必了。”燕山順手摘了枚貼牆而生的葡萄葉,回答得很不走心,“我也是剛才辦事情,碰巧路過而已,看看就走。”
這藉口委實連敷衍都算不上,觀亭月沒去深究他究竟是如何碰的巧,反正彼此宿怨由來已久,既然如今再相見,他會來找點麻煩也在情理之中。
於是聳聳肩,“那你自便吧,反正我家,也就這麼個樣子。”
隨即走到角落裡拎起斧頭,旁若無人地開始劈柴。
小破院不及高門大戶的排場,連棵能遮陰的樹也沒有,確實是沒什麼好看的。
燕山在牆下站了一陣,聽著耳邊利落的動靜,便分了些餘光從支楞八叉的藤條間望過去。
城鎮無高樓,初升的旭日肆無忌憚潑灑下來,投出一道清雋的剪影,讓晨曦忽然明亮又鮮活起來。
她單手執斧,坐在矮凳上,砍木頭像人家切菜那樣輕鬆,好似壓根未用多少氣力,僅僅舉手投足的動作,無端就顯出一番遊刃有餘來。
觀亭月察覺到他的目光,眼皮不抬地說道:“你若是想瞻仰將門遺風怕是得失望了,這屋裡如今只有柴米油鹽,奶奶房中倒是放著我父親的牌位,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拜一拜。她常祭拜,香燭都是現成的。”
燕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