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小姐給我參詳參詳。”
禎娘只玩了一年的貨票子,雖然之後還是會探聽一些行情,但是再沒碰那些了。這時候端詳這些貨票子,竟然覺得恍如隔世了。自己搖了搖頭,沉思半晌,這才開口道:“唔,虧的你買進的是茶葉和糧食這兩樣,若是那些冷僻的,一時之間我並不知這樣貨物的情形,也就說不出什麼了。”
禎娘當初才十歲,拿著一百兩銀子的私房錢去玩貨票子並不是想要賺錢,更多的是覺得有意思。特別是其中抽絲剝繭,最終得到正確的判斷,又由價格起伏來檢驗,讓人十分沉迷就是了。
從這可以知道了,禎娘並不是憑藉運氣做到利潤翻了十倍,而是她的聰明才智。在這上面,她不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而是比那些四五十歲的投入者還要老到精明!那時候她每做出一個決定,似乎很容易,只要差遣小廝去買或者賣就是了,但是這之下是尋找各樣的訊息和行業秘密進行分析。哪怕現在並不是她來玩貨票子,但是沒有得到該種貨物行業實情,她依舊不會做出任何判斷。
禎娘只看茶葉,然後道:“茶葉倒是應該買對了,今歲茶葉上漲是應該的。至於糧食就有些不成了,最多就是不漲不跌,這是最好——不過你入手不多,合起來看,應是賺了一些。”
這時候不要劉文惠問出口,禎娘就已經解釋了:“今歲無論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麼都沒什麼特別,只有一點對茶葉最不同了——去歲茶葉開頭不是格外慘淡,家裡還趁那時候買進茶葉,後來價格大漲,算是賺了錢。但是更多的茶農可沒賺到錢,開頭茶商收茶的時候就壓低了價錢,後頭茶葉不好賣不用提。”
話到此禎娘不必再說了——去歲必定有許多茶農破產。就是沒有破產,今歲也可能缺少銀子打理茶園,或者就是處於穩妥,產茶少一些。這是很簡單的因果關係,貨少了,但是要貨的依舊不少,這時候就是要漲了。
說到這裡禎娘忍不住輕笑了一下,這可讓三人摸不著頭腦,看過《三國演義》話本子的劉文惠都忍不住要問‘主公為何發笑’了。好歹知道不能出口,忍著了。
禎娘是在笑,但是眼睛裡可沒得笑意,只是冷冷道:“這些都是表面功夫罷了,另有一個理由,因有這個,茶葉要漲就是板上釘釘了。江南茶葉,每歲是幾千萬兩的生意,多少人在這裡分潤?江南豪族都牽扯其中。這茶葉的貨票子焉能不是他們手中提線木偶?去歲傷了茶農的心,若是今歲茶葉市依舊萎靡,之後幾年可就不好說了。所以這茶葉的價兒可是隻能漲不能跌。”
禎娘說這些的時候心平氣和,直白撕開所謂能憑腦子發財的機會背後的樣子。這也是她當年只玩了一年貨票子的原因,原來說到底是一群人在背後妥協出或漲或跌的結果。即使她還能憑藉玲瓏心思,揣度這些人的推拉最後賺錢,她也不會再玩了。
臨窗而坐,禎娘愛惜而冷漠地擺弄那些貨票子,臉上的神情似冰霜珠玉。
宋熙春也未買過貨票子,聽了禎娘說這些,感嘆了一番這些豪族水深。又想想禎孃的說法,忍不住道:“既然是這般,可以讓東家多多買些茶葉貨票,到時候也很有得賺了。”
禎娘卻不以為意道:“可別這般想,那些東南豪族可不是眼瞎耳聾,耳目靈便著。若是隻有少少的銀子入場,跟著賺錢倒是沒什麼,當初我幾百兩銀子投入能不斷賺錢也沒人多看。但是銀子多了起來就是兩回事了,到時候大筆銀子砸下去買貨票,人家就能讓人有來無回。人家銀子多,能拿住人。”
這個道理宋熙春應是極容易想到的,但是當時一下熱血上頭,可是被賺銀子晃了一下腦袋,話就出口了。這時候聽到禎娘這樣說只覺得顯得自己眼光見識差,頗覺尷尬,立刻引開話題道:“大小姐才說了茶葉是這般,那糧食是如何?莫不是也有大糧商覺得價兒該降